爱是伸出又缩回的手,是极力克制的艰难呼吸。是冒雨狂奔的冲动,是明知荒谬却依然发热的头脑。
是此时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
他轻声重复:“就这样吧。”
做尽了疯狂的事,其实也不用求什么结果。
为了说出一番没有逻辑的话而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么想,于是这么做。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夜晚的寒凉令他脸色发白。
“一路顺风。”
说完最后一句,他艰难转身。
隔着数米的距离,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华棂平静的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在她精密如公式的人生计划里,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做这么荒谬的事情。
看着他狼狈得像雨夜里走丢的流浪狗,华棂略想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的确是疯了。”她冷淡开口,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而后毫不留情,“不仅疯,还有病。”
“是以前的招数不管用,现在换苦肉计?”华棂慢条斯理,“这么久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为此心软?肖何,我才知道你不仅又疯又病,还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症,趁早去医院看看。”
她的话一句接一句,语气平淡,然而句句不留情。
肖何没反驳,干脆靠在墙角垂头听着,听完甚至笑了一声。
华棂:“你笑什么?”
肖何沉默片刻,轻笑:“没骂够就继续,骂到你高兴。”
华棂唇角紧抿。
正如肖何自我剖析所说,华棂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出租屋里,他用浪漫的乐曲和话语编织美丽的泡沫,可她总能精准看穿隐藏在表象下的真实意图。
而此刻,她同样看得清,肖何是真的别无所求。
荒谬也好,发疯也罢,他把自己的感情赤/裸/裸摆在阳光下,任凭接下来是狂风骤雨还是电闪雷鸣。
如果他不甘心,如果他有所企图,那么华棂依然能竖起尖锐的刺扎向对方。可是,他偏偏像蚌壳一样袒露出柔软的腹部。
华棂生平第一次,束手无策。
腕表时针嘀嗒,指向八点三十分的时候,肖何说:“去吧,要起飞了。”
飞机要启航,燕子也要奔赴远方。
华棂捡起地上的卡走向肖何,然后塞进他兜里。
“算不算得清,怎么算,我自有我的公式。至于你……”华棂冷酷道,“先去看看脑子吧。”
“那你接下来几年怎么生活?”肖何怔住,下意识想拉住她的手,把卡还给她。
华棂侧身躲开,睨着他:“下次发疯前能不能打听清楚,谁说我要去留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