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提起步槊就从窗户来到了彩璇的房里,此时后者正背对他勉强的独自穿着侠裙,灵秀则是在侧后方看不见的床上抱着獴獴呼呼大睡。
“村子外面有人来了,我们最好小心一点。”
看到彩璇的样子,向问天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随后便放开了心态。
“他们追来了?”
相较于第一次这个样子相见时的暴怒,如今的彩璇虽然还会有些尴尬,但实际上已经平静了很多。
由于伤重,她目前只能笨拙的穿着衣服。
“暂时还没有,不过这里是他们的地盘,眼线众多,我们还是谨慎为好。”
“嗯,你是对的。”
当彩璇把一只胳膊塞进侠裙后,另一只胳膊却怎么也无法炮制,就这么不上不下的耷拉着,她现在真的有些羞愧了。
“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向问天质朴的声音,彩璇先是愣了一下,呆呆的盯着对方干净的眼睛,毕竟男子帮自己穿衣服这件事,她还是心有些芥蒂。
“这……好吧……”
不过之后她就小声的允诺了,不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力不能支,而且还因为对方是向问天,这个理由如今已经足够。
这时,待向问天把步槊靠在了窗边的木墙上并关好窗户后,他才轻步走向了彩璇。
接着俩人也没有多言多语,一个心胸坦荡的抓起了衣服,一个则是默不作声的接受了协助。
这本来应该是一次友好的相处机会。
只不过可惜的是,向问天这家伙还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女人的衣服,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没有搞懂这玩意儿到底都是哪跟哪儿?
“问天,你干什么?”看到向问天抓着衣服迟疑不决,彩璇更紧张了,“你别乱来啊,灵秀还在这里呢。”
“彩璇,你这衣服应该怎么穿?”向问天好像没有听见彩璇的话,只是好奇的问道,“我怎么分不清到底应该抓哪儿啊?”
噗嗤一笑,这憨厚的一面着实逗乐了彩璇,因此她也彻底放松了紧张,道:“哎呦你笨死了,听我指挥,别乱抓啊,你先把这里抬起来。”
“哦,然后呢?”
“然后你这样……”
于是就这么在彩璇的指挥下,虽然向问天比刚刚的她还笨拙,但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你们女人的衣服真奇怪。”向问天盯着面前的彩璇满眼好奇,“为什么搞这么麻烦?”
“哪里麻烦了,明明就是你太笨。”
“或许吧。”向问天倒是也不在意,“还是我们男子的衣服好,想穿就穿,想脱就脱,你们女子的衣服穿起来太麻烦,脱起来……哎呦。”
“大丈夫应当明心见性,深谋大义。”彩璇的脸色有些红晕,“不许再想这么下流的事。”
“好疼啊,”向问天抱着自己的脑袋,“你的天霓心法是不是快要圆满了?”
“快了,还差最后一层。”彩璇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等我伤好后还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比一次,这次我一定会赢得。”
“你打不过我。”
“那是因为你总耍赖。”彩璇不服气的撇嘴道,“否则我不会输给你的。”
“那可不叫耍赖,那是智慧。”向问天得意洋洋道,“用微小的代价来赢得最大的胜利,这可是老韩头亲自传授给我的。”
“你就跟着色老头厚脸皮吧,总有一天你会继承他那个称号的。”
“我还差的远呐,再说了,我们以后要是……”
灵秀抱着獴獴翻了个大身然后继续呼呼大睡,房间里似乎都能听见她俩的呼吸声。
“问天,你说的是真的吗?”彩璇此时又紧张又平静,“你真的觉得我们能……”
“总得试试吧?”向问天其实也很紧张,“虽然现在的天下越来越乱,但是这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并不冲突。”
俩人对视着……
“这是大道的指引,道心的磨炼,万物都要经历这一切。”向问天注视着彩璇,“不知爱为何物,那我如何才能完成大道?”
“问天,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
忽然,向问天察觉到了村口的动静,他立即就来到了窗户边,并悄悄打开了一条缝来观察外面。
注视着向问天如今的模样,彩璇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些许心思,她对自己一往无前的剑道好像也有了新的领悟。
嫉恶如仇,肃清天下,这本是她们惊虹剑庄的信念,也因此有了斩天裂地的剑势,云师兄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现在,彩璇却好像有了不同的观念?
剑道,或许并不需要惊为天人,也没有涌动世间的必要,它只要用之有度,挥之有力,这样其实就已经可以了。
或许这样才是它本来的面目?
“怎么样,是哪些人?”彩璇踉踉跄跄的走近了向问天,“让我也看看。”
“好像是北江彭府的人,他们应该是来找人的。”
向问天和彩璇靠在一起,俩人的脑袋一起透过窗户的狭缝悄悄偷看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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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来者一共有八名佩剑男子,呈一二五的队列,前三名是一身暗蓝色的锦质长衫,后五个则是浅灰色的粗制棉衫。
领头的是一名年纪偏大,眼睛犀利,气质稳重的长胡子男人,后边是两个年轻男子,一个长发方眼,端端正正,一个土肤高肩,稍显老实。
这三人分别是彭翔,彭正和阚清,剩下的五名就是稚嫩年轻的彭府弟子了。
此时大人们都在房子里休养生息,只有小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在外边玩耍。
“小孩儿!”彭正的语气里有一些居高临下的自傲,“你们看到过我们这样的人吗?”
彭正的气势吓到孩子们了,只见他们马上就畏惧的蜷缩在了一起,哆哆嗦嗦的回答道:“看、看到过。”
“他们在哪儿?”
“有、有一个大姐姐受伤了,躺在了房子里。”
“那其他两人呢?”
“不、不知道……”
彭翔冷静的扫视着这个木质连锁离地的村子,看着这个被烧毁了大约三分之一但却依然干净无垢的村子,观察着打斗痕迹还很重的村子,他似乎正在脑海里重现着昨晚的情景。
“二伯,我爹和堂哥……”
然而彭正的话还没说完呢,彭翔却示意他安静下来。
“他们已经死了。”
“什么?”
彭正失声惊讶的同时,阚清的目光也瞪大如牛。
“师伯,师父他……”阚清有些哽咽道,“这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我爹怎么会死在这里?”彭正难以接受的抗拒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