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定地看着眼前人,拿着手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又紧了两分:“你之前说, 会慢慢告诉我,但我不想等了。”
“裴渡,你欠我一个答案。”
慢条斯理地解下围裙,裴渡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反倒是走近两步。
“小葵, 在你心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与她只隔了两步的位置驻足, 他答非所问,笑意始终,漆黑的瞳仁隐在镜面后面, 头顶灯光倾泄,更添独特美感。
被他问住,梁吉葵想了几秒,才道:“温柔又强大的人。”
“所以这是你喜欢我的原因吗?”他继续问。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梁吉葵还是点头了。
对于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那个从天而降的人,本身就已经是“喜欢”的代名词了。
任何后续的形容都只是为了让这份喜欢变得更饱满更立体,可他们本身却不能取代“喜欢”本身。
这是这件事,她很难对他说出口。
“可如果我告诉你, 其实我是个既不温柔, 也不强大的人, 你会就此不再喜欢我, 甚至讨厌我吗?”
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梁吉葵的心脏瑟缩一阵, 还没来得及细问,便看见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掠起额前的碎发。
视线僵住,她看着那道小小的疤痕,有些不知所措。
她之前并没有发现,原来他的额头一侧还有疤痕。
难道也是当年车祸留下来的?
“中国有句俗话,‘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想,我算是经过一次了吧。”
“我在德国的那些年,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光风霁月,恰恰相反,霍郁那件事后,我变成了一个阴郁又偏执的人,为了报复那些人,也为了让蕖商尽快站稳脚跟,我用了很多难以启齿的手段。”
“至于那道疤,是被人用枪报复,我反应快躲过了,幸好只擦破一点。”
“因为短时间内大起大落发生了太多事,我的心里状况有些差,也成了心理医生的常客,有大半年时间里,我整个人都处在一个极端封闭的状态,那个时候,我多次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那两个字眼冒出来,梁吉葵瞪大了眼睛。
她实在是无法将“自杀”一词挂在他身上,在印象里,这是穷途末路的绝望者才会有的,他们或许贫困潦倒,或许人生毫无希望,可这些形容,明明与他毫不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