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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内设施简陋,除过拴着年蕴脖子上的一根铁链,就只有他身下铺着的薄薄一层干草,洛北站在他身旁,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年蕴还没有苏醒,眉心时不时的紧蹙着,似乎是感觉到冷,他蜷缩着身体,想用手抱住膝盖,洛北察觉到他的动作蹲下把他受伤的手拎了出来,不让伤口摩擦,肌肤相隔的地方能感觉到地上的人儿还发着抖。
冷吗?还是在害怕?
这家伙无意识地蜷起了身体,像是在防御什么,洛北拉过年蕴的胳膊从腕骨滑至指尖,修长的手指握着年蕴的手骨,在无名指的指肚上流连般揉搓了几下。
瘦削,不堪一折,手上全是细小的伤口和薄茧,毫无防备的手被洛北的手托在上面握住,洛北用了点力气牢牢困在掌中,温热的掌心贴在年蕴手中,年蕴紧抿的唇齿微微透了一条缝,短而急促的呼吸从鼻尖呼出,呓语的痛楚自齿间湮没。
“别……”
年蕴梦魇着,被过去的恐惧所困,刹那间身体都在战栗,他缓不过神来,一会像是烈日炙烤的沙漠,一会又像是九天寒冰的碎玉,几番周折年蕴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青白,握着洛北的手劲越来越强,甚至伤口都开始往外渗血,洛北抬手擦了一把他额头的冷汗。
牢狱中水珠滴答,划过了空气坠入干草垛,狱中二人相依,为了安抚年蕴缓解他的痛苦,洛北又贴近了几分,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肩胛,将年蕴半搂在怀中。
这是一个令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亲昵姿势。
“好冷,好黑……”
“疼……”
断断续续的梦呓似乎在哭诉过往的遭遇,洛北又紧了紧揽住肩膀的手,贴近了年蕴的耳边一遍一遍的说着话,安抚他的情绪。
年蕴这般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恍惚产生了错觉,冰天雪地的茅草屋,壁炉生着木柴点燃的火,即是取暖也是光亮,年幼的孩子也是这样躺在他的怀中,哼哼唧唧地说着自己冷,那时的时光过得很慢很悠闲,虽然天高地远仿佛被世界遗弃,但只要在他的身边,自己就感到格外的温暖。
只要他将头埋在小孩颈间,两人脸颊相贴,他就会羞赧地笑出来,然后肉乎乎的两只胳膊便会揽上自己的腰。
“你会带我回家吗?”
他听见身下的男孩说道,记忆中的自己郑重的点了头:“我一定会带你回去,还要介绍给我的父母认识,让大家都来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