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带着人想往房间走,不料这人却一动不动,活像脚下生了根,故予酌不明所以,偏过头,就见沈绻正定定的望着他,那双原本明亮的眸子暗沉沉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沉沉的威压,故予酌被压得险些喘不过气,心底涌起一丝慌乱,忙垂下了眼眸,不再看向沈绻。
沉默过后,沈绻终于开了口,他字不成句,语不成调,结结巴巴的问着故予酌:“你...我...我的雷劫...是不是......是不是你...替我挡下来的?”
故予酌不言不语,好半天才抬起眼眸重新看向沈绻,从喉咙里轻轻的发出了一个几不可闻的音节,明明那样轻,轻得风一吹便打着旋儿散去了远处,可沈绻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不仅听到了,还犹如擂鼓一般,正一下下地敲击着他的心脏,震得他五脏六腑又酸又麻。
他从出生那天起就是父母的掌中宝,他的父母总是恩爱和睦,对他更是爱护有加,从小便养成了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无论闯了多大的祸,母亲看起来有多生气,揍他时也从不会手下留情,但眼底总是含着笑意的。
不像是生气,更像是无可奈何,他总是边在地上打滚边抱着母亲的腿求饶说不敢了,做着这样那样的保证,蹭着母亲的小腿,撒泼耍赖,总逗得母亲捧腹大笑,不再有力气揍他。
后来他拜进了苍和山庄庄主宁华君坐下,师尊和师兄更是宠爱他,宠得他无法无天,他一直知道自己性子并不讨喜,除了父母和大师兄,就只有早已飞升的师尊宁华君和一个他从山里捡回来的沈星微真心实意的对他好。
但这几个人中他也不敢保证会有谁这样拼尽全力为他挡雷劫,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为他做到这一步,一声不吭的扛下九道雷劫。
沈绻拉过故予酌的手,将二指搭在他腕间,果不其然,脉搏跳动微弱缓慢,故予酌想收回手,却被沈绻死死抓住,半点不给他逃离的机会,随后一丝灵力探入故予酌体内,在他的体内游走了一圈,当那一丝灵力返回到沈绻体内时,沈绻一颗心直直提到了嗓子眼,眉头皱得活像是个结,故予酌的经脉里竟无半丝灵力。
故予酌抽回手,这次沈绻没在抓着不放,故予酌轻易的将自己的手从沈绻手里抽了回来,故予酌握着刚刚被沈绻抓过的手腕,转了转才道:“不碍事,师尊给了我很多挡雷劫的法宝,我并未受伤,只是灵力枯竭,至多不过十来日便能养回来,不必忧心。”
沈绻只低着头,并不讲话,灵力枯竭,经脉干涸,元婴沉睡,得有多疼,他不敢去想,怕想得太少,又怕想得太多。
沈绻原本以为,现在至少也该过了十几日才对,却不想不过短短四日,他便结成了元婴,他是自小修炼天赋卓绝,不过十七便筑了基,但也不至于逆天到短短四日便能结成元婴。
他自小到大便没吃过什么修炼上的苦境界停滞的事情更是一次也没有,虽说算不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当今修真界,能不过二十就筑基的,也就故予酌一个,他师兄信平阳一个,他师兄也是十七筑的基,至于故予酌,听外界传言是十二,具体真假沈绻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觉得八成是真的,毕竟故予酌的实力确实很强,跟他差不多的年纪,却早已结婴。
他现在修为还是不如故予酌,依旧窥不破故予酌的境界,但他能感觉得出来,故予酌的修为很高,深不可测,绝对不止外界所传言的元婴中期。
能一声不响的替他扛下九道雷劫,还只是灵力耗尽,就算他有数不尽的天才地宝,能替他挡下前八道雷劫,可这第九道原本就是天道的历练,什么天才地宝都是不管用的,只能用灵力硬扛,且如果雷劫由旁人来挡,天道便会发怒,将雷劫威力提高数倍不止,能替一个正在结婴的修士扛下九道雷劫,别说元婴中期的修士,就是合体期也未必扛得住。
当今修真界能达到出窍期的修士本就寥寥无几,更别说合体期了,但硬要说也是有的,他的大师兄就是个合体期的修士,如今合体期大圆满,只需一个契机便能至渡劫期,还有就是濮廷掌教濮阳嵘一个,据说合体中期,江中苑那位从不曾露过面的门主兰颜期一个,也是据说在三年前突破的合体期,余下的就是些散修,但数量不会超过五人。
倒是据说还有位渡劫期的散修,无人知其姓名,亦不知男女,甚至不知传言真假,只说这位散修不问世事,潜心修行。
可这一切和他沈绻并没有任何关系,他只知道有人为他挡下了九道雷劫。
沈绻看着故予酌的眼神逐渐从茫然变得清明,像一汪清澈的湖水,故予酌更是被他这一变化弄得心绪纷乱,他能替沈绻扛下九道雷劫,沈绻便是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他修为绝不止元婴期这么简单,虽说隐藏境界在修真界并不少见,这是个人隐私,他人无权过问,更无权干涉,可先前,和那九命猫对上的时候,他故意受的那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