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阵懊恼,又气又急,他们但凡再仔细些,也不能叫姜灼和风徵铃趁着他们入城的空档偷溜出城。
姜灼和风徵铃既能趁着他们入城时偷偷出城,便已是知晓了事情真相,如今不论如何,他们必须尽快将两人找回来,否则......
出了城,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后,风徵铃嘱咐好车夫驾着马车一路往前走,两人便下了车。
“铃姐姐,现在我们要往哪里去?”
姜灼毕竟还小,又自小养在九重天上,心性单纯,不安的情绪直白的浮在了面上。
风徵铃拉过姜灼,朝他露出个安抚性的笑:“距乌同城数十里地有座山,山为何名姐姐也不知晓,但那山顶之上有个祭台,那是曲迹帝神留下来的,我们去那儿。”
曲迹帝神?
姜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把这位天界的曲迹帝神记起来。
曲迹帝神是九重天自古以来最厉害的一任帝神,据师尊所说,他就是被这位帝神从北黎带回来的,就连师尊的名字也都是他取的,第一战神曲江上神也就是这位帝神与凡尘女子生下的孩子。
至于曲迹为什么没将帝神之位传给曲江,让曲江成为下一任帝神,而是将帝神之位传给了兄长之子,姜灼就不得而知了。
姜灼也曾问过莫姜菻,但莫姜菻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曲江并不适合做帝神,此后他也便没在问过。
那个祭台既是曲迹留下来的,作为九重天上最厉害的帝神留下来的东西想必非同一般,这样非同一般的存在,不过据乌同城数十里地他,可乌同城中不论人还是妖,都不曾听有人提起过,想必这祭台的存在十分特殊,并不曾有人或妖发现过。
那风徵铃又为什么会知道?
而且看她这模样,不仅知道有这祭台的存在,更知道该如何去,心中不免好奇:“铃姐姐是如何知道那祭台的。”
听他这样问,风徵铃倒也不意外,只是目光望向了远处的山峰,悠悠扬扬,好似透过那山峰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还是帝神,只是已不太管事了,自他凡尘的妻子过世后,他便再不过问天界之事,带着发妻临死前折的一支桃花到了冥界,将那枝桃花种在了忘川河畔,自此以后便守在了那里,日日抚琴等待着发妻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从那里路过,却从不曾上前惊扰过,我也在日复一日中生出了灵智,他为我取了名字,我不知道他在那儿待了多久,但那时候他的神识已经开始消散了,他将我附在了一只小铃铛上带着我离开了冥界,他带着我走了很多的地方,包括乌同城,我也是在那时候知道的那座祭台。”
姜灼想到风徵菻与曲迹居然还有这样的联系,这样一来风徵铃明明是妖身上却有一股神佛之气说来到也不那样猎奇了。
风徵铃的目光依旧望着远处,那里空荡荡的,明明什么也没有,但姜灼就是觉得那儿就是那座祭台的所在之处。
风徵铃望着那座世人眼中所不存在的山峰,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她自混沌中睁开双眼所见到的第一眼,便是那个一身玄衣盘膝坐在忘川河畔抚琴的俊秀男人,他素白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流转,明明低垂着眼眸,却平白叫人觉得他眼底含着化不开的悲伤,她好似也被那悲伤所感染,奋力探出半个虚幻飘渺的身子,指尖轻轻触碰那似带着悲意的琴弦,男人拨动琴弦的手指顿了下,似有所感般抬起了眼眸。
男人生了一双浅金色的眸瞳,眸中似有化不开的绵绵春意。
男人停下拨弦的手指,朝她笑了一下。
正在此时,微风拂面,他被吹散的墨发映衬着身后随风摇曳的曼珠沙华,伴着铃铃的清脆声响,她的灵智在哪一刻好像又清明上了几分。
男人寻着铃音望去,就见琴的末端系着个古朴的铃铛,铃铛下是一条看起来颇为陈旧的穗子,那清脆的声响便是这个铃铛发出来的,男人指尖在铃铛上轻轻拨了下,那铃铛再次发出清脆声响,男人转回头望向她,笑着说:“不若从今日起,你便叫风徵铃吧。”
自此,她便有了名字。
男人日日坐在忘川河畔抚琴,她便也在那棵桃树上找了个舒服的枝杈坐在那儿听男人抚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灵智越发清明,直至一日,男人收起了那把通体乌黑的古琴,将那只小铃铛挂在了腰侧,朝她伸出手,问到:“你可愿随我离开。”
还不及等她思考清楚离开这里是要去哪里,又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又是否愿意离开,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抉择,待她回过神之时,她早已将手放在了男人掌心,男人将她附在那只小铃铛上,将她带离了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