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沉顿了下,才悠悠开口道:“......倒也不至于怕师侄记错,就怕师侄故意。”
沈绻:“.........”
沈绻无言,想反驳,又半晌没找到理由,只得哽在了原地,定定望着扶沉。
息免笑了下,极轻极浅的一声,却还是被扶沉听到了,扶沉转过头狠瞪了他一眼,愤声道:“还有脸笑。”
息免忙打开折扇掩住了下半张脸,只余下一双微弯的眼眸,泛着点点微光,看着格外柔和,不过一瞬,息免就又收起了折扇,露出有些薄的唇和过于清晰的下颚线,又显得整个人冰冷无情了起来。
息免并不作答,收完折扇后就面色平静的望向扶沉,扶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这天煞的孤星,要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从刚刚起他就发现了,他的幻颜术不仅被破了,他还变不回去了,只能维持现在这副容貌。
闻言,息免轻轻垂了下眼眸,眼中黯然一闪而逝,快得叫人以为是错觉,旁人或许看不见,但一直瞪着息免的扶沉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扶沉只觉好似有根针在心口处扎了下,泛起酸麻的疼痛,从前他总左一句天煞孤星又一句孤身寡人的叫,不知这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过多少次这样的神情。
三百年前,若不是息免执意要从九尾狐王手中保下他,雁山息氏一族未必会覆灭,如今息氏一族只剩息免和他胞妹——息泞,也因三百年前之事与息免离了心,自此再不往来。
虽说息免说过,息家与九尾狐王本就有世仇,迟早会有一战,保下他也是父母同意的,息家一事与他无关,让他不必因此而愧疚,可自那以后,他便很少用这副模样出现过了。
息家覆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活在愧疚和自责里,他甚至一度想挖掉那一双翠色的眼瞳,就因为那一双眼瞳,扶氏一脉的族人只剩他一个,息家也因此覆灭,他还怎么有脸这么说,要论天煞孤星,他不该才是吗。
息免眼看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翠瞳瞬间黯淡下去,好似失去光彩的琉璃宝石,这才敛去了嘴角的最后一丝笑意,暗道一声不好,演过了。
真是傻子一个,都说了不关他的事,这都三百年过去了,还待在死胡同里不出来,这傻子还想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不成。
沈绻眼看着刚刚还捂自己嘴捂得起劲的人突然就像脱了力般的放开了他,垂着脑袋转身走了,那背影,孤独又凄凉,活像是死了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