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绻也差不多,被没收了所有的灵石灵宝也被关进自己殿里反省去了,其实信平阳布下的结界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什么也不是,只要两人愿意,随时可以离开,但为了信平阳不担心还是算了,两人乖乖在自己殿里待了一段时间,期间也一直跟曲江和故予酌保持着联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乌同城和江中苑的事算是解决了,苍和山庄自己内部的事倒是还一大堆遗留问题,所以近段时间常年在外的庄主也都一直在山庄里,只有堂溪允生自己知道这人整日里出了去看那不让人省心的沈三和沈四还在不在以外就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一个不小心就会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摔个粉身碎骨似的,余下的正事 是一件也不干。
堂溪允生被他盯得毛骨悚然的同时也觉心神俱疲,不得片刻喘息,直到某日,他在处理事务,而信平阳则是在他对面正睡得香甜,堂溪允生无奈叹息,刚想认命的起身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将人抱上床,却还不等他动作便见窗外飞来一只灵蝶,堂溪允生捏碎灵蝶后便是一张纸条,他才展开便见上面正是周厌生龙飞凤舞的字,上面赫然写着堂溪家已向胥家提亲,他与胥梦烟的婚期便定在下月的十九。
透过这两行简短的字句堂溪允生也能感受到周厌生的欢喜和那一份想要和他分享的喜悦,他不由轻轻勾了下嘴角,笑容虽依旧有些苦涩,但看得出来真心实意,他真心的替弟弟高兴,同时也替她能与心上之人结为道侣高兴,便在这时,堂溪允生忽觉耳廓一热,随后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下月十九,你愿意去吗?”
吓得堂溪允生一个激灵,头皮都快炸了,一回头便见一张白净的脸此刻便在他的身后,目光平静柔和的看着他,堂溪允生莫名的觉得刚刚心中的那点苦闷竟奇异的消散了,便轻轻勾动了下嘴角,反问到:“为什么不去,我唯一的弟弟娶亲,我这个做兄长的,于情于理我都当去。”
信平阳静静凝望着他,随后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说到:“我陪你去。”
堂溪允生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就是这个,不由失笑:“你是苍和山庄庄主,会收到请柬的,当然要去,怎么?你还想不去?”
谁料信平阳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陪你去。”
这下堂溪允生是彻底愣住了,他是主家,又是他唯一的弟弟娶亲他自然是要提前回去的,再说到了那时他肯定是要里外操持,安排接待来宾,而信平阳作为去吃宴的客人自然是要在外间观礼的,可现在信平阳说要陪他回去,是陪他提前回去,是一直陪着他。
堂溪允生自幼时起便是家中长子,事事压在他身上,父母的期许,家族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年幼时与他朝夕相伴的弟弟和年少时那撑着青竹伞的少女便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可如今......
堂溪允生忽地便说不出话来了,只静静望着信平阳。
信平阳此人,长着一张白净温和的面皮,眼虽不算大,但眼角圆润且唇形饱满,鼻梁挺翘小巧,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模样,本就有些瘦弱的身子罩在苍和山庄那层墨蓝的校服下显得越发的单薄,说话做事总拖拖沓沓,行事风格像个小老儿。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单薄窄小的肩膀,却能容许他依靠上片刻,可只是这片刻,足矣。
堂溪允生忽地笑了起来,调侃道:“大师兄,我是主家提前去理所应当,你虽贵为苍和山庄庄主又是我大师兄,可终究是客,提前去,怕是不妥。”
信平阳显然没能听出自家师弟话中的戏谑,竟真自顾自思考起来,皱着眉头一副纠结难办的模样,堂溪允生看得好笑,但终是忍住了没笑出声来,只轻轻勾着嘴角,看着信平阳为难的样子刚想开口说他想去就去,什么时候去都可,自己也就随口一说,不料却听信平阳忽地说到:“那我找个由头不去赴宴了,扮成你的小厮跟在你身后如何?”
看着他认真不似作伪的模样,堂溪允生才收了嘴角戏谑的笑,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只定定望向眼前的人仔细打量,眸中思绪复杂,信平阳半天听不见回应,便以为是允生没听见,就想再说一遍,这时就听堂溪允生忽地沉声说到:“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扮成我的小厮?堂堂苍和山庄庄主?”
他语气严厉,面容也冷肃吓人,信平阳从不曾被说过这样的重话,他生来矜贵,天资又是一等一的绝佳,修炼也算勤勉,仙道坦途,人人见了他不免恭维,就连他的生生父母见了他也得依着苍和山庄庄主这一层身份敬他三分,如今却被人这般严厉的质问,一时竟怔愣在了原地,呆呆不知当做何反应,眼眸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