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予酌依旧在笑，待他笑够了这才反问翋：“小娃娃？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语气太过笃定，翋也不免在意了起来，但他在故予酌身上并未感受到奇特的气息，便觉得只是声张虚势，但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他好不容易才走到的这一步，决不能前功尽弃，便问到：“你是谁？”

故予酌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满脸戏谑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失败者，这让翋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气急败坏的就想出手攻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猛地发现他身上似乎泛起了一层层淡淡的雾气，那雾气只淡淡一层，与笼罩在翋身上的有些相似，可又存在明显的差别，故予酌身上的雾气明显更加的明亮耀眼，流淌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但又叫人敬畏，只可远观，不敢亵渎。

慢慢的，那一层雾气似乎有了生命，或者该说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们静静流淌在故予酌周身，随后向着四周散去，瞬时便将整个祭台铺满，翋惊恐的看向这些飘散在半空流光溢彩的雾气，他感受到了这雾气中强大的，属于法则的气息，与池莲身上的不同，且如果说池莲身上的是涓涓溪流，那这儿的就是汪洋大海，源源不绝的从故予酌身上涌出来。

翋心中早就是一片兵荒马乱，可依旧强装镇定，问到：“这是什么？”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这是法则，不是法则的力量，而是真正的法则，果不其然，故予酌轻笑一声，这才悠悠说到：“你要的东西啊，法则。”

翋眼瞳蓦地收缩，不自觉的往后踉跄了一步：“天道？怎么可能？他明明在......”

“在轮回之镜下？”故予酌直接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所以怂恿悯献祭生灵落成轮回之镜的人是你。”

他说得笃定，像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在询问，当年翋诱骗悯献祭生灵落成轮回之镜将天道困于轮回之镜下等的就是今日。

天道身上流淌的便是法则，他如今动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法则已经容不下他了，无需任何人动手，故予酌身上流淌着的法则就能将他绞杀。

“你是他的分神？”

故予酌轻挑眉梢，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

第83章 尾声六

这是沈绻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故予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莫姜菻，充满了攻击性，眼里满是轻蔑不屑，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胜券在握的强大，恣意又张狂，这一瞬间他终于将这个人和曲迹帝神口中的天道混为一体。

繇姬看着他也有些惊讶，她确实知道故予酌也属于天道，和轮回之镜下面的那位同宗同源，可她一直以为故予酌是伴随着那位的产生而产生的，可现在看来倒并非如此，虽说故予酌更晚产生意识化出实体，可他应当是独立存在的，且比起那位，此时的故予酌更像是真正的天道。

他并不认为一个世界会产生两个天道，所以直至刚刚也觉得故予酌至多也就是那位的分神，可他现在又忽地不敢确定了，只紧张的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些雾气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如有实质般沉沉压在他心间，翋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

那层雾气不知不觉间早已将他牢牢包裹住，等他发现想跑的时候那些如细沙般璀璨的小光点猛地涌向了他，翋蓦地便呕出了一口鲜血，衬的他面色愈发的惨白，他能明显的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里在一点点消失。

他捂住胸口死死盯向故予酌，面上因疯狂而变得扭曲了起来，嘴里喃喃念到：“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是天道，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天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他好似在说给旁人听，又好似在说给自己听。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虽然他们知道故予酌属于天道，但他们也不明白一个世界为什么会产生两个天道，只有角落里的堂溪允生默默咽了口唾沫，想起了自己将这位天道大人指使的团团转的英勇事迹，再次觉得自己有些本事。

翋就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野兽，目光阴狠的盯向故予酌，嘴角却挑起疯狂的笑意，说到：“天道又如何，你就这般杀了我就不怕我留有后手真的将三域合并？”

众人也是心脏一缩，可故予酌却放肆一笑，轻挑眉梢，有一瞬间看上去比翋还不像个好人，说到：“合并三域？你真的能做到？”

他这话才出就见翋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孔瞬时爬满恐惧，也是在这时沈绻才在故予酌身上真正的看到了从前师尊的样子，嚣张肆意的神尊大人，而不是濮廷派的故二公子。

翋惊恐的表情慢慢凝固，表情怪异至极，随即他便咧开嘴露出个诡异的微笑，沈绻看得清楚，心觉不好，刚大喊出口：“小心。”整个祭台便剧烈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