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眉头狠狠跳了几下,连忙开口:“且慢,且慢,将军,我们暂且先冷静下来。”
“军师,我没法冷静,今日之耻,生平未受,我现在一刻都忍不了!”宁飞咬着牙道。
青竹呆愣半晌,猛然间大笑出声。
“哈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
“军师明白什么了?”宁飞不解,自从决定围剿太平县,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青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但见青竹晃了晃手中的羽扇,而后一巴掌拍在地图上。
“宁将军,我且问你,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宁飞面色迅速沉了下来:“自然是踏平太平县!”
青竹点了点头,随后露出淡淡的笑意:“巧了,江源现在最希望你做的,也就是将军你今夜带人潜入太平县。”
“这……军师何出此言?”宁飞愣住了,江源希望他带着人夜袭自己?这叫什么话?
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青竹淡淡的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地图上:“宁将军,自落云城出发,我们所前进的道路,可曾出过错?”
“应该没有吧……”宁飞有些不确定,身为统帅,他自然是看着地图行走的,但是结果却莫名其妙的来到太安县,还惨遭埋伏,这必定是走错了。
青竹重重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声音满是自嘲道:“对,没错,我们所走的道路每一条都是对的,但实则,每一步又都是错的。”
“江源根本没有给我们指引错误的道路,他只需要我们每一步稍微偏离真正的路线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来到了太安县。”
“而现在,我们遭遇埋伏,按照兵法来说,定然会休养生息,择日再战。”
说到这里,青竹顿了顿,转头看向宁飞。
“全信兵法不如无兵法!”宁飞果断开口。
“不错。”青竹开口,但他话锋一转,指着宁飞与自己道:“但是宁将军,不管是按照你的想法还是我的想法,现在都应该发动一波袭击,因为江源计谋成功,必定会喜出望外,这同样也是兵法。”
“但是很可惜,宁将军,你我二人,有太多太多的战役摆在明面上,江源定然已经将这些战役全部研究透了,而我们,对江源一无所知啊。”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可我们行军打仗了一辈子,居然连这句话都忘了,宁将军,你说我们难道不应该失败吗?”
“这场失败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没有输得一败涂地,尚可亡羊补牢,悬崖勒马啊。”
宁飞缓缓点头,双目中的愤怒也逐渐被冷静取代。
“不错,是这样,是我心急了,江源曾在落云城外一战击退赵君玄十余万大军,这足以证明其实力,我们虽有二十万大军,但却是攻城,并不占优势,是我太过于着急了。”
说完,宁飞果断站起身。
“传我军令!全军原地休整三日!严加戒备,不可留给江源任何下手机会!”
青竹淡淡一笑,宁飞从先前称呼江源为贼人,到现在已经是直呼其名,这其中的转换相当重要。
这代表了宁飞把江源当作了真正的对手,从此刻开始,宁飞不会再轻视江源,亦不会再被江源的任何计谋乱了心智。
入夜子时,太平县。
江源端坐在城主府高台,看着仍旧没有任何动静的太平县,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到底是宁飞啊,不为所动,青竹这老东西,唉……”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念叨完这两句,江源转身边走。
“大人,这才子时,万一宁飞后半夜来呢?”李虎纳闷道。
江源却摇了摇头:“放心吧,宁飞绝不会来了,人家不傻。”
——
转眼间,已经是三日后,这一日,江源端坐在城墙上。
“报!宁飞大军距此已不足十里!”
“报!宁飞大军已至五里!”
转眼之间,江源不由得眯起双眼,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黑色的潮水,朝着太平县汹涌而来,转瞬即,便已经冲到距离太平县不足五百米的地方。
“终于来了。”江源缓缓站起身。
太平县城墙之上,无数士兵静静站立,等待着江源的命令。
此时,宁飞军中。
宁飞与青竹一阵沉默之后,双方眼神中全都露出震惊,感慨的神色。
“上次前来,太平县不过一边陲小城,仅需几千兵马,便可轻而易举破城,真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你我再临,竟已变成一座坚城。”青竹面带惊奇道。
“不管江源用了什么手段,偷鸡摸狗也罢,打家劫舍也好,但能修建出如此雄伟的城池,可见此人大才啊!”
“将军,此城坚不可摧,不可贸然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