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舔尖牙。
走到一半路莱茵就忍不住yue了,扶着钢柱干呕了一会儿,面色惨白,转头看到面色平静的少女,简直匪夷所思:“不是,你闻着这个味道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虽然杜芙很不喜欢身体嗅到气息产生的异样,但还不至于到恶心的程度。
“算了,闻不到是好事。”路莱茵以手做扇风状,气若游丝,“怎么说呢,最近吧,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老大的屋子里都会弥漫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一开始我以为是他杀的人腐烂了,但总不能他每个月都要杀几个人吧!反正老大的心思你别猜就对了。”
可是就算杜芙再怎么努力去闻,也只是闻到了甜腻腻的花香。
分明才吃过早餐不久还没有饿的她,闻着扑鼻的香气,口中便不断分泌出唾液。
或许是Alpha与Alpha间同性相斥,这也不能怪路莱茵,她曾听说过有Alpha甚至对同性的信息素过敏,这让这名Alpha的社会地位十分尴尬,Alpha的圈子融不进去,Beta的圈子又不敢高攀,久而久之就得了抑郁症。
这么一想她甚至有些同情路莱茵,需要一直忍受难闻的信息素一定十分痛苦,更痛苦的是这信息素还是上司的,敢怒而不敢言。
伦纳德只允许她一个人进去,路莱茵顶不住临时撤了。杜芙一个人走向巢穴深处走去。
在完全黑暗无光的环境中,她的视线却不知为何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愈发敏锐起来。她能清晰看到巢穴的景象:一张很大的床,一个高大的身影跪着,上身匍匐在床边。
她听到粗重的呼吸声,糅杂着难以忽视的哽咽吸气声。
显而易见,那是伦纳德的声音。
一向傲慢自大的他竟然一个人软弱地躲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Omega小姑娘那样伏在床头偷偷哭泣,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如果不是她的光脑为了躲避卡洛希的追踪取走了电池,她说不定会趁机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生出一点恶趣味。
“伦纳德。”杜芙说,于是Alpha的声音像是受到惊吓那样猛地掐断了,“我来了。”
伦纳德扶着床沿慢慢站直,杜芙注意到埋过的被褥间面积不小的一片湿痕。同时他眼角湿红,漆黑的眼睫毛黏连在一起,脸颊也红得一塌糊涂,西装也在刚才的发泄中揉成一团糟,不知道的以为他刚才遭受过恶劣的蹂躏。
也许是以为杜芙看不见,男人堂而皇之地取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泪水,嗓音已经恢复原先的冷漠生硬,不过其间夹杂的沙哑还是暴露了:“你来的太晚了。”
还需要怎么早呢?赶上你正好嚎啕大哭的时候吗?
杜芙很不礼貌地想着,乖乖道歉:“对不起,走到这里实在花了一些时间,而且路莱茵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气味,所以才会迟到了一会儿。”
听到她口中“气味”二字时,伦纳德好不容易调整好的端庄神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虫族的皮肤下有特殊的香味腺体,功能类似于Alpha和Omega的腺体,在发情期来临的时候,它会分泌专门吸引的诱导素,对于虫族伴侣来说,那种气味是无法抵抗的。
可是诱导素并不只有虫族伴侣才能嗅到,普通人闻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腥味。
作为高等虫族,在漫长的进化历程中,伦纳德早已学会如何克制自己的发情期。没有找到母亲前,他不想将要全部献给母亲享用的诱导素泄露一丝出去,母亲以外的人嗅到,都象征了他的不忠。
可是自从他来到第一星后,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发情期逐渐变得难以克制,得不到母亲安抚的他不仅情绪变得敏感脆弱,诱导素也无意识散发,这让伦纳德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满脑子只有交/配和性/欲的野兽——无疑是退化的标志。
他惶恐不安极了,如果让母亲见到他这么不知廉耻的一面,那该怎么办?
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组织星盗团,成为全宇宙无人敢招惹的霸主,就是为了让母亲欣赏、喜爱他,倘若仅仅因为这就前功尽弃了,那他该怎么办?
“之后让路莱茵来我这里一趟。我想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我会跟他好好聊一聊。”
伦纳德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杜芙仍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