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只是想通过“糖果”和“木马”的事件,让他意识到,他和弟弟是属于一体,弟弟受到责打,他也不能免除疼痛。父亲教他这些,是打算把家族的责任与担子交到自己手上,而弟弟得到的,就是家族长辈们无限的宠爱与宽容。不过在这之前,父亲在确保自己会是一位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之前,也要确保自己会是一位足够对自己弟弟包容的好兄长。
十几年来,孔亦勋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从出生起就是这样,他不能说自己也喜欢吃糖果,不能说自己也想要玩木马,更不能说自己一直以来都羡慕甚至是嫉妒弟弟,羡慕他可以拥有长辈们的宠爱,羡慕弟弟可以胡闹,羡慕弟弟有即使是做错了事情还可以被无限的包容与原谅。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忍耐了。只是因为,他是哥哥,是父亲长辈们抱有期许的家族的未来。
可是……可是现在……
课上,孔亦勋抓紧自己桌子上的铅笔,目光痛苦又狰狞,眼里落下泪水来,铅笔的笔芯深深扎进了肉里,流血不止也没有发现。
他想到刚才,南荞附着在自己耳边,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你自己不行,你就给我找其他人来啊。就当是为了我,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能那么自私。”
想到这里,孔亦勋的手又抓紧了几分。
坐在他边上的孔亦星转头,看到了哥哥正在流血不止的伤口,夸张地叫起来:“哥,你怎么了,你一直在流血。”
孔亦勋没有在乎,他松开手,看着沾着自己血的铅笔一点点落在桌面上,双眼冷静又可怕。
他随手抽出几张纸巾,往自己带血的手上擦了擦,在孔亦星张大嘴巴、惊讶的表情中,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神色冷静。
孔亦勋:我想好了,我答应。
他放下手机,暗灭屏幕,好像这样刚才自己发出去的短信就不存在了一样。
孔亦勋闭上眼睛,甚至安慰自己地想:至少她喜欢的是我。
意识到了这一点,孔亦勋咧开唇角,自嘲般苦笑了一声。
他真是疯了。
而在另一边,同样在上课,接收到这一条信息的南荞,看着手机,缓缓勾起了嘴角。
“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