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淮做出请坐的手势,道:“玄师很了解陛下,怪不得陛下看中你。”
顾濯道:“于理,陛下看重的自然是‘玄师’,但于情,陛下难道不是更看重殿下您吗?否则,殿下如何能坐在这里与臣闲谈。”
而不是已经身首异处,或者死在诏狱里。李南淮这么想。他噗呲笑出声,让莫影给顾濯奉了茶,道:“我请顾玄师前来一聚,当然不是为了彼此拘谨,毕竟,你我并非初次见面。”
早在诏狱之中,便已见过了。
顾濯当然知道,只是那时他只觉得李南淮冷酷可怕,就连眼神都能杀死人,如今竟主动请他喝茶,倒是奇事。
但是李南淮见他,光天化日,似乎恨不得所有人知道,不像正常作风。
只见一个下人退下,虽是低着头,顾濯也能认得他在谢熠秋身边见过这人,他才知李南淮此举为何,光明正大不怕被人诟病,躲着藏在反倒易生事。他笑道:“既然殿下知道,那臣不再多言,只求殿下能记住臣今日所言。落日西沉,还会东山再起。”
“顾玄师,”李南淮故意高昂起嗓音,“同愿。”
顾濯离开之后,李南淮饮了一盏茶,看了眼莫影暗淡的神色,道:“我们两人坐在一起,是不是更难分辨了。”
莫影忙道:“属下嘴拙,只想说,殿下与他……像是同胞兄弟。”
李南淮微微垂眼,轻笑一声,莫影便急忙说:“属下胡言乱语,殿下莫怪,他怎能与殿下为兄为弟……”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在笑,隐忍之人,卧薪尝胆,他甚至都不像演的。”
莫影疑惑,“殿下真觉得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
“不管他记得还是不记得,都是一枚好棋子。”
堪为他所用。
顾濯回了自己房中,下人说陛下传唤过他,他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人还是不能太侥幸。况且,他方才见过李南淮,谢熠秋怕是想问他点什么。
而且,他还不知道,嵇章德口中,李南淮是托了他的福才未被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
帝御园行宫大殿之上,谢熠秋端坐着,顾濯上前还未等问礼,便见谢熠秋道:“顾玄师见过世子了,也罢,总归是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