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像是受到了侮辱,憋了一肚子气没出撒,他是万万没想到李南淮不光是行事奇怪,这嘴上也是不饶人。
“是,对,臣整日对着树杈上的鸟看,想看看哪只是殿下,生怕殿下被哪个不长眼的给一石子打下来。”
李南淮微不可察地闷笑几声,顾濯没眼看他,突然见帐子外来了人,精神不自觉又紧张起来,他怕那魏霄看出来什么了。
来人一身夜行衣,顾濯瞪大眼睛,一看原来是刺客,急忙起身,却见李南淮平静极了。
那人扯下面罩,拜道:“世子,锦衣卫都走了。”
李南淮道:“王叔辛苦。”
这人看起来年老,身手却是不错,只是年龄大了,怎么还是李南淮的手下?
李南淮看了一眼顾濯,“玄师紧张什么?”
“不是紧张,只是臣怕那句话应验,臣若是面对一只无头鸟,那不得吓死。”顾濯端正坐下。
王宏注意到了顾濯,竟也愣神了片刻,不自觉惊叹,世上竟真能见到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
顾濯道:“原来殿下时刻不算计着臣,就连自己去做什么事情,也都是编出来的。”
“不编几句话出来,我怎么能看见顾玄师为我着急的样子?”
“世子,”王宏道,“这是……”
李南淮道:“这就是陛下身边那位得力的顾玄师,顾濯。”
王宏:“只知帝京之中传着顾玄师的大名,说与世子相貌相似,我一直没有机会见过,如今看来,传言还是保守了些。”
先不管传言如何,顾濯险些被吓破了胆子,如今看来既然都是李南淮编造设计出来,他也不怕被骗了,便直言道:“看来殿下也不像旁人说的那么果敢无双,只不过是拿刺杀吓唬臣罢了。更何况,臣能替殿下挡住任何人,殿下何必再试探臣?”
“试探?”李南淮轻笑,眸光涔涔,“你从哪里看见我在试探你。王叔。”
王叔应声,“世子放心,仝恕已经处理掉了,毫无痕迹。”
当真杀了仝恕。
李南淮的心性,竟然连顾濯都难以琢磨了,这样一个人,可以设计一场戏,利用锦衣卫指挥同知,利用顾濯的惶恐心理,可以找心腹替自己杀人,也可以找人替自己挡灾,顺便试探人心。似乎所有人都是他的一枚棋子,而棋盘却是一张两面盘,顾濯看见的是一面,李南淮操纵的是另一面。
仝恕,区区小人物,明日晨起之后,定然又是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