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淡淡道:“边郡遭遇倭贼袭击,陛下有意派援军前去征伐,只是不知该让谁领兵。”
李南淮抬眼,顾濯是个有手段的人,他既然这样说,就是摆明了自己中意的人选是他李南淮。
顾濯道:“殿下当年在临牧领兵,又承袭玄宇将军,一身将才不可辜负。只是如若名正言顺作为将领过去,自然少不了朝臣阻挠,或是半路遭到暗杀,这些都难以料到。殿下就算是过去了,恐怕是也路途多舛,艰难而行。”
李南淮神色淡淡,静看着他。
“辜泽宽当年是怎么害死将军的,殿下尽可效仿其法,只需记得帝京看不见边郡真实的情况,死者无从辩解,凡事都靠生者的一张嘴。”
李南淮沉默片刻,忽地轻笑,“没想到你也有这等心狠的时候。”
顾濯十分谦虚,道:“帝京之中,我一直为殿下替身。殿下的心性如何,我了解,自然也摆得正自己的位置。你我既然目的一致,殿下也能看得清我的为人了。心狠的不是我,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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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忠七年六月,边郡连连传来战报,辜泽宽带兵退守百里之外的费州。不多久,靖云港被倭贼从西南部乘隙而入,靖云侯带兵死守,派快马上报朝廷寻求支援。
朝中大臣闻之哗然,皇帝气恼万分,却苦于难寻良将。
内阁只顾着朝中党派相争,唇枪舌战,却好似对战事没有一点办法。闻律携党羽对李南淮屡屡弹劾,说他在北镇抚司毫无作为,成天在秀春楼花天酒地,全然不顾及皇恩。
谢熠秋被这些琐事气得险些吐血,焦头烂额,熬垮了身子,连续几日未能上朝,一些大事皆由顾濯来定。
虽说朝中这般局势都是顾濯有意为之的,但当他真正面对时,却实实在在有了一种世风日下、朝局动荡的败落感,而自己竟是一手促成这番景象的奸臣。
朝臣以为皇帝是被气倒的,争相往李南淮头上倒油,想尽办法一举将其扳倒。而顾濯却知道,谢熠秋不是被气倒的,而是身上蛊毒复发了。
顾濯怎看不出来,朝臣以为自己是替皇帝着想,却不知皇帝是一人对抗整个朝廷,演了一出送敌将出京的好戏码。
他亲手替病倒的谢熠秋拟了圣旨,将朝臣对李南淮的弹劾之词汇集成一道降罪圣旨,名正言顺将其发配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