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们镇府有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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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阴沉,吹着阵阵微风。顾濯披着氅衣出门,遇上了刚进门的余苗。
“先生身子可还好?安江南跟我说你烧着了,连陛下都知道了,我却才知道,先生是要我担忧吗?”
顾濯脸色蜡黄,微微一笑,道:“我是不愿你担忧。”
“那先生可否告知,你为何要闯入大火中?只是为了账簿吗?先生若真有心救那账簿,定不会只身出来。”
顾濯立在门口吹着风,“我并非神人,总有失手的时候,那火势极凶,我有心去救,却无济于事。”
“可在晚辈这里,先生确实是神人。先生要我手下的人,不是为了要到自己手里玩吧,前些日子先生去了裴府,如今几天在金庙,也是他们跟着。若说是为了涨气势,晚辈是不信的,毕竟先生要的人都不算聪明。”
顾濯一笑,“他们不聪明,你却聪明。”
“先生是在用他们掩盖一些事。先生如今的算盘都打到晚辈这里来了。”
顾濯只觉疲惫,咳了两声,余苗便急忙给他披好了大氅,生怕风吹了。
顾濯转身进屋,“我略施小计,用你做了挡箭牌,你不生气?”
余苗跟他进了屋,关上了门。两人各自坐下,余苗道:“从前晚辈只会依靠先生,若没有先生,晚辈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要么被人打死,要么被野狗咬死。若有一天能帮上先生,即便先生利用我,我也能砍下自己的肉、剥了皮,为先生做一张盾牌。”
从前顾濯把他看作孩子,只因当初一眼看见他在雪中打斗,便知他是可用之才。那时候他一身孩子气,遇事绝不服输,如今明显多了几分稳重,眉眼中也多了些精明。
“若晚辈猜得没错,辜泽宽应该是死在了大火里,是先生引他去的,然后把他关在了里面,放了火,将他烧死了。”
顾濯虽是笑着,眸子里却尽是沉郁,他在心里想了无数套说辞,为自己掩盖过去,但话到嘴边,只道:“这火可不是我放的,是他自己放的。”
余苗应声,“那就是他死有余辜了。不过未免太便宜他了,他烧了藏经阁,烧了账房,就算没死,陛下也不会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