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秋转头看了一眼顾濯, “皇帝之位是个禁锢,若我是皇帝,我永远也不会听到陈盛方才说的那一番话。”
“所以你是故意将自己的位置给了李南淮。”顾濯起了身,似是看透了一切,悠然地靠近过去,“方才陈盛说当年你送往青甘的军队来了楯州,而军械去了通州。通州如今可是李南淮的从龙功臣,其姻亲是当朝首辅,你如今知道了通州所做的一切,你能做什么?”
“他虽是从龙功臣,却也抵不住缺粮的困境。你如今断了楯州运往通州的粮食,定然是有办法拿住他的,不是吗?”谢熠秋淡然道。
顾濯轻笑一声,伸手勾起他一缕潮湿的发丝,“你是要依附于我?”
“反正你早就不想再追随李南淮了,你拿走了裴氏的所有产业,如今又要一步步地拿住受过楯州好处的那些人,不就是想一手遮天吗?”
“不过,我有没有本事拿下通州的兵,还是要看你啊。我不能白帮你。”
谢熠秋起了身,接过顾濯递过来的衣裳。他身子瘦,顾濯的衣裳宽松,披在身上就如裹了个麻袋。
顾濯给他准备了吃食,谢熠秋怕是没见过今夜那副场景,心里有点不安,只食用了一点。
顾濯道:“你莫不是被陈盛那副模样惊着了。”
“有点骇人了。”
顾濯淡淡一笑,“这种场面我可见过不少,也做过不少,你见着我,可觉得骇人?”
谢熠秋瞥了一眼他,“不一样,你是提刀的,他是被杀的。眼珠子瞪到快掉出来的不是你,肠子顺着刀口流出来也不是你。”
“那你愿意见我这样吗?”顾濯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习惯了这样刀尖舐血的日子,他忽然这样问。
“我自然是不愿。”谢熠秋湿着头发,眉目低垂。
顾濯伸手撩开那湿发,指尖碰到他的耳垂,“那你还要我为你做事?楯州容易解决,是因为楯州的州丞是个蠢蛋,可通州手里握着的是实打实的军队和军械。”
“是了,你我怕是都活不过明天。”谢熠秋微微歪头,不自觉蹭上顾濯的手。
顾濯明明本就是要去通州招兵买马,可他偏要多说这么一句吓唬他,要他知道自己也非神人,也会遭遇不测,却没想到谢熠秋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说的还这么惹人心疼。他真是又被谢熠秋蛊惑了。
“你最好是给我活着。”顾濯手往下滑,滑到那人的脖颈上,另一只手也瞬时箍住了谢熠秋的腰。“这么瘦,这几个月真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