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站直了身子,都不等皇帝命人赐座,一旁的小太监便已经搬来了绣墩子,宋离坐了下来,目光略扫了一下这屋内的人,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却自有一股子威势:
“陛下龙体贵重,如今饮酒风寒尽是华清宫上下伺候的不周到,张冲,你可知罪?”
张冲几乎是立刻跪在了宋离腿边,连带着整个华清宫内的宫人都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奴才知罪,请陛下,督主责罚。”
宋离微微垂眼,声音冰凉一片,干脆利落:
“华清宫上下皆杖责三十,拖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便已经有身穿甲胄的侍卫进来拖人,周炔都是一惊,他实在是没想到事情转眼间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这还是在皇帝的寝宫,这个宋督主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声便敢这样直接地发落了皇帝身边的人?
酒是自己要喝的,他也不想连累无辜的人,立刻开口:
“慢着。”
屋内求饶拖人的动作都顿住了,宋离也看了过来,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让周炔心里也有些发毛,这人要真是魏忠贤,恐怕他的小命都在他的手里,不过他此刻毕竟是皇帝,总不好直接求情,斟酌一下开口:
“这宫内的人朕也用习惯了,若是都罚了,换了旁人伺候朕不习惯。”
宋离扫了一眼一屋子的人,最后微微拱手:
“是臣考虑不周了,陛下风寒,身边是要有得力的人伺候,这杖责暂且记下,但是张冲身为华清宫管事,照顾陛下不周,此罪不罚无以正宫规,念他伺候陛下多年,这三十廷杖便减一半吧。”
还不等周炔再开口,张冲已经将头叩的咚咚作响:
“奴才谢陛下恩典,谢督主开恩。”
几乎是片刻庭院中的廷杖声便传了进来,随之传进来的还有张冲忍不住的叫喊声,在这雪后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凄厉。
周炔坐在床榻上,手已经捏紧了被角,胸口起伏都有些剧烈,这明晃晃的板子提醒着他,现在这个世界再不复从前,他丝毫不怀疑,这个宋离想要这屋子里下人的命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不过他还是替他这个原身觉得窝囊,这不就相当于别的部门一个经理,在他眼皮子底下随意发落的他手下的员工吗?更何况这人还是个皇帝,这分明打的就是他的脸。
看来这个小皇帝是真的没有什么实权,被一个宦官欺负成这样,宋离却依旧闲闲的坐在那里,余光瞧见小皇帝白下去的脸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