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觉得如今的直廷司和明朝那不受监督的宦官机构大同小异,看似是个疥癣之疾,实则已经扎到了骨头里。
总之,眼前的这个大梁,宦官干政,朝□□败,国库空虚,实在是个十足十的烂摊子。
此刻宋府内,宋离刚服了药,直廷司提司徐顺立在床前,听说宫内的事儿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毕竟张朝理的孝敬他也收了。
“督主,韩维那个老匹夫像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一个事儿若是让他给咬住了,打烂嘴他都不松口,督主也是他能弹劾的?就怕内阁借机生事,陛下年幼,听了他们的蛊惑。”
宋离侧着身子靠在身后的迎枕上,轻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轻咳不断,只是那双眼依旧寒凉犀利:
“怕了?你收了张朝理多少银子?”
到了这个时候徐顺也不敢瞒着宋离,立刻跪下:
“督主,是奴才贪财,是奴才贪财。”
宋离撩起眼皮:
“多少。”
徐顺的声音带颤:
“每,每年两万两。”
“督主,三天后王和保就回京了,他必会借着这个事儿弹劾您。”
王和保和宋离一贯不和,这么好的机会王和保怎么会错过?若是宋离倒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宋离嗤笑一声:
“这韩维咬定本座侵吞军款,本座倒是不知道这京城官老爷们都这么清正廉洁吗?”
徐顺自然附和,韩维是个木鱼脑袋,以为掌握了张朝理吃空饷的证据就可以对付宋离。
却不知张朝理每年往京中送十几万两银票,这些银子可不光流入了直廷司,吏部,户部,兵部,哪一个少的了?
宋离盯着他,锐利的眸光不容丝毫欺瞒,薄唇轻启,却是句句森寒:
“徐顺,本座记得李通任直廷司督主时你便是云贵守备太监,这张朝理在云贵舒服了这么多年,怕是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张朝理留不得,不过这人死要死的有价值,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