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在这样强大的病情面前,显得太过天真了。
不知过了多久,医疗组才姗姗来迟的赶到了兰蔺的别墅。
医护人员们带着口罩,提着急救箱,站在门口的时候,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谢停舟发现了他们,转过头来,那双幽深的眼睛里倒映着他们的影像。
他没有责骂他们来得太晚,嗓音是沉沉的:“进来吧。”
他们这才如梦方醒,在谢停舟的注视之下进入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青年男人明明没有动怒,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还是感觉到了十足的低气压,仿佛在下一秒钟,房间里面的空气就要被冻结成为冰块。
按照规定,病人在接收医治的时候,无关人员都得出去的。
但是今天这样的情形,没有人敢让谢停舟出去,也没有人敢说他碍手碍脚,让谢停舟放开兰蔺的手。
足足几分钟过后,谢停舟才像是察觉出来自己阻挡了医生救治的行动,十分不舍地松开了兰蔺的手。
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对于他来说,好像已经成为了类如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松开手之后,他就像丢掉了自己的魂魄一样,安静的垂立在墙边,在不打扰他们救治的前提下,像一只幽灵似的观察着兰蔺。
指尖残余的冰凉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其上。
兰蔺说得没错。
他的身体真的越来越不好了。
这一年时间里,他也曾经发作过好几次,好在谢停舟在他身边的时间占据大半,每一次都及时的救治了。
直到后来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兰蔺才开始同意使用休眠舱进行身体修养的。
但是,没有任何一次,像这一次这般严重。
心电图机上高低耸动的折线于他来说,就是自己心跳的起伏。
他……不能没有兰蔺阁下的。
他没办法接受一个没有兰蔺阁下的世界。
他们说好的,等一切结束,就要回到兰蔺的领地——贝尔曼岛屿,在那里栽种很多很多的花朵。
现在谢停舟的眼睛已经恢复完全了,他能看见极光了。
兰蔺答应过……要带他填补这个缺憾,一起去看那些蓝紫色变换不断的光带四散而开,远远没入沉沉天际的景象的。
等到泪液一滴滴落在衬衫的领口处,激起一片生理性的战栗时,谢停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