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七天的时间,调理好自己的身体。
七天之后,就可以再一次见到兰蔺阁下了。
现在请假的话,不符合规矩,到时候又要挤占他回去的时间。
——谢停舟不愿意。
那个学员依旧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高声道:“教官!你这样会很伤身体的!一定要去医院……”
谢停舟在原地站定,从高处俯视学员年轻的脸孔:“我不用。”
他高大,威严,受人景仰,是学院里无数个学员芳心暗许的对象。
谢停舟凶起来的时候,谁也没办法去更改他的决定。
学员愣愣的站在了原地,目视着谢停舟的背影。
然而,下一秒,站在他前面如同山一般巍峨的谢停舟忽然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他勾着头,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口腔和鼻腔涌出,蜿蜒流淌在地面的时候,像是一条红色的河流。
连睫毛都沾着喷溅上去的血滴,润湿成一簇一簇的,妖艳又荼蘼。
谢停舟身后站着的那个学员被吓坏了,尖叫了一声,才后知后觉的去找人帮忙。
半个小时后,谢停舟被抬进了加护病房。
好巧不巧,这一次来医治他的,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医生。
痛楚在心脏的位置弥散开,一丝丝一缕缕的,如若春雨,没入四肢百骸,难以分开。
谢停舟微微张合着眼睛,眼睫随着不安地呼吸而微弱地颤动着。
好疼。
和之前在斗兽场里,被沾了盐水的鞭子险些抽成两段还要疼。
这种疼痛找不到病灶,也找不到来源,根本无从下手,
它像是无情的猎手,看着病人在它的角逐下呻.吟、反抗,到最后的臣服,欢欣雀跃的就像是顽皮的孩子,让人无法捉摸。
他的意识尚且不清醒,世界在他眼中都模模糊糊的,像极了……那日从斗兽场里醒来的时候,周遭色彩暗淡的世界。
这些时日的记忆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般的梦,他还是那个在众人屈辱的唾弃下,苟延残喘的卑微奴隶。
好在,这样的想法很快被人打破了。
冰凉的仪器贴在了他的手腕处,微弱的电流从神经末梢开始震颤,奇异的微微痛感弥漫全身。
医生见他睁开了眼,语气带着点埋怨:“哎哟,还挺好的,还能醒来啊?”
谢停舟说不出话,只能躺在床上,无力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