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沾着水珠的花瓣,碰一碰,上面含而不露的血珠子就会扑簌簌的落到身体里,翻出内里鲜红的软肉。
蒋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自己这样说了,就有点辜负兰蔺了。
他的目光很缓慢的移开,摇落,最终还是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落在兰蔺脸上。
对方的神色依旧很平淡,平淡到蒋时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
可是,很明显,兰蔺是听到了的。
他笔尖顿在最后一个字母的后面,墨水无声无息的流淌着,积成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兰蔺微微歪着头:“真的吗?”
蒋时不知道他在征询自己刚刚说的哪句话的真实性,下意识点头:“嗯。”
“骗人。”兰蔺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做的明明不是一厢情愿的东西的。至少,你也想这样。”
他没等对方回答,抬起眼睛,安静的直视着蒋时的眼睛:“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你的手脚吗?你可以和我说说的。”
兰蔺的指尖动了动,终于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着蒋时的衣襟。
他的手勾住了蒋时的指尖,轻轻的摇了摇,动作像是在逗自己养的一只爱生闷气的小狗:“说说?”
蒋时说不出来,眼眸轻抬,正好能看见这人轻轻晃动的指尖,在阳光底下白得晃眼。
他扭过头,耳尖微微的透着红,赌气似的说:“不说。”
“哦——”兰蔺勾着他指尖,眉梢轻挑,露出一点罕见的捉弄意味,“不信呢。”
蒋时:“……哎。”
他没办法了。
他倒不觉得这个补习对自己会造成什么影响——
蒋时只是觉得,偶尔有些难为情。
兰蔺实在太奇怪了,和那些人一点儿也不一样的。
他好像和这里的人们划分出了一道天然的界限。兰蔺似乎不在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不学习,会不会被人瞧不起之类的问题。
更没有……品学兼优的好生对坏生高高在上的怜悯和摈弃。
太……特别了。
导致那就像是一个魔咒,牢牢地将蒋时困在里面,许久都无法自拔。
他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及时止住,让兰蔺不要再来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