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李飞宇也好不了多少。

蒋时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没什么了……”

兰蔺看着他:“骗我。”

“……哎。”蒋时换了个姿势,企图让僵持的氛围显得轻松一些,可是兰蔺那双紫色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清澈见底,让人很难狠下心说谎,“有点丑。”

因为太狼狈了,蒋时不想给他看。

那些伤口新新旧旧的,交错纵横,很丑的。

蒋时早些年的时候,还和其他同学一起打篮球。天气热,衣服少,一掀起来就能看见衣服下面的疤痕。

那些同学虽然没有说话,但投来的猜忌的厌恶眼神,却是真真切切的。

再后来,蒋时就不和别人一起打篮球了。

与其说他觉得丑,更不如说,他是害怕兰蔺看见。

他害怕兰蔺和那些人一样,害怕那一点点他察觉到的不同,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幻想。

他……不想去赌。

可是兰蔺看着他:“给我看看。”

他顿了顿,像是安抚一般,补充了一句:“没事的。”

蒋时的指尖都是颤着的,那件蓝白色的校服沾上了灰尘,显得有些灰扑扑的。

它被蒋时脱了下来,轻轻的放在了床头。

蒋时打架的次数不少,挨打的次数却不多。

这一次和李飞宇打架,也是情急之下,一时没控制住。

他的锁骨很漂亮,外面的阳光从窗隙中透进来,落在他皮肤上,带着几点莹润的光。

可是那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过后,变得红肿起来。

看起来挺严重的。

除却这几道明显是今天新鲜出炉的伤痕,兰蔺看见,他的肩膀、手臂,还有胸膛上,有着数不清的疤痕。

它们像是某种古老的印记,从蒋时生下来就一直跟着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褪去。

蒋时的唇在轻轻的打着颤。

他觉得有点儿冷。

即使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温暖的室内,没有风,末路的春日暖融。

他还是觉得彻骨的冷。

一股一股的寒气从他的骨子里透出来,根本无法遏制,让他身不由己的打着颤。

蒋时在兰蔺注视他的半分钟内,想过无数次,要拿起刚刚被自己脱下的衣服,夺门而逃。

像是只有东西遮住他遍体鳞伤的躯体,他才能感觉得到一丝暖意。

兰蔺会觉得难看吗?

这些伤痕,不是那些像他这样的学生会有的。

对于蒋时来说,那些不是功勋,而像是古代犯人受过的黥刑,丑陋又卑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