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洛忧上校。”不待洛忧说话，卡斯少将就率先提问了，“你有害怕过吗？”

洛忧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有。”

卡斯少将继续追问：“那是什么东西？”

洛忧的脑海里浮现起了三年多以前，拂晓保卫战的事，在第98波崩坏中，史诗级尼德霍格毫无征兆地降临拂晓城上空，无尽的黑火红莲从天而降，仿佛整个苍穹都塌陷而来，那是洛忧自崩坏降临以来第一次品尝到名为恐惧的情绪。

洛忧没有隐瞒，依旧如实回答：“史诗级生物，尼德霍格。”

“恩...听说过，一条遮天蔽月的黑龙。”卡斯少将的情绪波澜不惊，并无对史诗级生物应有的敬畏，似乎已经看淡了世间一切，他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最怕的人是谁？”

洛忧思索了许久，耸了耸肩：“我没有怕的人。”

卡斯少将的盲目中出现一丝神秘的色彩：“再想想，真的没有？”

洛忧点头：“想过了，真的没有。”

这一刻，卡斯少将终于笑了：“那么，你找到答案了。”

洛忧一头雾水，疑惑地问：“什么答案？”

“关于恐惧。”卡斯少将的眼眸一片无神，但从另一种角度说，却又是一片清澈，“洛忧上校，我见过的世面没你多，但我敢说，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不弱于那条黑龙的进化者。但你唯独畏惧这条黑龙，而却没有畏惧任何一个进化者，这是为什么？”

洛忧沉默思索着，心里被迷雾笼罩，他试图拨开那团迷雾，去抓住迷雾后的答案，却始终没能做到，只能迷茫地站在原地。

“因为他们是人类。”当卡斯少将给出答案的一刻，洛忧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洛忧的眼神有些离散，心中的迷雾似乎被什么力量搅动了，飘忽不定，犹如云烟般起伏，但依旧笼罩着，未曾褪去，他的嘴唇轻颤，嘟囔道：“人类...”

“是的，你不畏惧任何一个进化者，是因为你打从心底知道，这些进化者都是人类，从本质上来说，你们彼此之间别无二致，对方也许只是比你多了那么一些实力，仅此而已。但那条黑龙不一样，它不是你的同类，你不了解它，而我们所有的弱点，往往都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

“现在，知道答案了吗？在死囚营士兵眼中，你和他们别无二致，只是比他们多了强大的力量而已。做了残暴的事？那你只是个残暴的人类。做了冷酷的事？那你只是个冷酷的人类。永远是他们的同类。”卡斯少将微笑着，就像一个教导孩子的长辈，语重心长地说，“想和凶兽比威慑力？你永远也比不了。就像你害怕黑龙，却不害怕任何进化者。在你和凶兽之间，死囚营士兵永远只会害怕后者。”

洛忧的眼神忽明忽暗，内心处似乎有某种激烈的斗争，他幽幽地说：“可很多人都说...我是怪物...”

卡斯少将露出了深邃的笑意，并没有直接回答洛忧的话，转而问道：“你有爱的人吗？洛忧上校。”

这一次，洛忧重重地点着头，毫不犹豫地回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