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老妻对这个女儿疼到骨子里,不但每年都过去陪伴,等她及笄之后还亲自跑到慈宁宫叩请太后允许沈家将人接回府。沈芊雪回来之后,沈迈发现退思庵的老尼姑并没有将她的性子扳过来。再加上几年未见,沈迈心里对这个没多少脑子的女儿便没剩多少舐犊之情。有时候时常想还不如直接将要留在长安嫁了省事。
但这些却不是别人可以算计她的理由!
“殿下只需要告诉臣,那姓楚的是如何跑到女眷这边来的便可,您可不要和我说,是府里管事的一时疏忽,那臣可要怀疑长公主府后院的安宁了,”沈栖已经去审楚哲云了,沈迈半是威胁半是逼问,他要听听这位长公主殿下怎么糊弄自己。
静安长公主被冰冷的目光盯的后背发凉,但她却清楚自己绝不能承认今天的一切是她故意安排的。沈迈可怕,李显壬再好说话那也是内阁次辅,沈迈她已经得罪了,便不能再得罪一位次辅了。
她并不直接回答沈迈的质问,色厉内荏道,“本宫怎么知道?本宫的别院刚重新整修,一片好心请相熟的人家到庄子上一游,谁知道令媛会喝醉了酒自己乱跑?令媛身边的丫头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寻来的,居然连自己主子跑丢了都不知道,也真是咄咄怪事!”
楚哲云是她绕不开的坑,想到那边沈栖还在审他,静安长公主有些心虚的往晋王那边靠了靠,“那个楚哲云,他是宗室营里难得的知道上进的好孩子,本宫也是起了拉拔亲戚的心思,才命人将他喊了来,想着让珩儿见上一见,却没想到居然引了头狼进来。”
想到自己这两天居然对楚哲云赞不绝口,晋王有些心虚。他装作记不清楚楚哲云的模样道,“原来是这样,咳,姑母,您也太大意了些,真是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
沈迈目光幽幽的看向晋王,他在考虑这件事里头有没有晋王的手笔。他是接受了晋王的拉拢,暗中支持晋王夺嫡。当然,他的支持也不是白给的,等事成之后,他理所当然的越过李显壬,成为新朝的首辅。至于将女儿与晋王为妃的事,还是江贵妃向自己夫人提议的。
他之所以会答应,倒不是像胡祭酒那样野心勃勃,算计着皇家三代人。而是女儿左右是难嫁高门了,与其像那些庶女们那样低嫁联姻,倒不如嫁给晋王,将来生个公主王爷,对沈家也没有什么坏处。
但这事除了自己夫妻之外,也只有晋王母子知道了。难道晋王看不上自己女儿,却又不愿意反悔,才勾结静安长公主设了这么个局,让自家有苦难言?
晋王被沈迈看的颇有些不自在,他不满的回瞪了一眼,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未来的妃子被人糟蹋了,很有面子吗?
晋王这不满的回瞪反而上沈迈放心了,他轻咳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这里是长公主的地方,上下都是您的人,还不是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女儿是自己主动喝醉的,又是自己跑丢的,敢情错全在女儿身上,和她静安长公主没关系喽?
静安长公主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话也不是这么说的,确实是我这个主家识人不清引狼入室了,但事已至此,咱们在这儿争对错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沈相您说个章程出来。”
“父亲,”沈栖大步进来,冲沈迈一抱拳。
沈栖是奉了沈迈之命审楚哲云去了,这会儿该问的都问过了,他便回来复命。
静安长公主也不计较沈栖对她和晋王的无视,倾身问,“那杀材可招了?他怎么说?”她问的是沈栖,看的却是自己儿子周贤誉,她派儿子过去,就是为了防止楚哲云乱说话。
沈栖自然没忽略静安长公主的急切,但他只看着自己父亲,等着他的问话。一个害沈家蒙羞的女人,若不是身处高位,他立时就将人给抽死了事。
“说吧,”沈迈很满意儿子的态度,他就是要静安长公主,甚至晋王知道,现在是谁在求着谁。
楚哲云也不是个傻的,即便在沈栖的拳脚和鞭刑之下,他也只是一口咬定是喝多了迷了路了,摸到了晓月亭。床上的女子他并不认识,但看到那女子美貌,便酒劲上头失了智,做下了不才之事。
他太清楚招出静安长公主的后果了,即便她被沈家报复,自己又能落得着好吗?倒不如一口咬定酒后失德,将静安长公主给摘出来,或许她看在自己晓事的份上,还能保自己一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