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壬有些不可思议,“为谢家翻案?怎么可能?”那是铁案,谢榕虽然不是主谋,但他作为礼部尚书,前有失职之罪,后又为了掩盖儿子和学生的罪行,为他们上下奔走,甚至不惜杀人灭口,这样的人还能翻案?
“便是现在不行,若圣上真的立晋王为太子了呢?”李庭兰道,“若是晋王找到证人,说谢榕的案子是有人诬陷,或者是刑部错判呢?毕竟晋王不能有一个罪臣之女的夫人。”晋王也要给他的爱妾洗白的,所以她得先下手为强了。
小孩子虽然聪明但还是有些激进,李显壬肃容道,“别听外头那些消息,圣上尚在壮年,哪里会这么早立太子?”没有哪位皇帝会舍得放弃手中的权力,便是最宠爱的儿子也不行。
前世建昭帝一直未立太子,只是前有方皇后和五皇子坏事,后有秦王气病建昭帝被高墙圈禁,晋王才顺理成章的接掌了朝政,并在建昭帝驾崩之后登基。
但这些李庭兰却不能直接告诉李显壬,不然就太过耸人听闻了,只做无知的模样,“我就说嘛,皇上再宠爱晋王,两宫也不是摆设。”
两宫当然不是摆设,李显壬轻笑一声,“太后娘娘可不是个笨人,”若真笨,也不会从一个不受宠的嫔熬成了帝国太后了,更不会毫不留情地要挑起胡李两家的争端。
“虽然皇帝没有立储之意,但朝臣和后/宫却不这么想,”他含笑提点孙女,“万乘之尊听着风光,却并不能真的随心所欲,现在晋王风头越来越劲,连静安长公主都公然倒向了他,想来太后娘娘不会干看着的。”将他们李家拉进战局,于这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来说,不过是随手之为。
……
慈宁宫里建昭帝正由两个高大的太监半扶半抬地给郭太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这些日子可好?”
郭太后看着腰还没弯下去,人已经气喘吁吁的儿子只觉心惊肉跳的,“哀家不是说了,皇上无事不必到哀家这里来?这么热的天儿再中暑了怎么办?”
建昭帝歪头由跟着的小宫妃细心为他擦去额上的汗,郭太后身边的青柳也已经命人将殿中的冰盆都搬到了他的身边,他才舒服的长舒了口气,“礼不可废,再说儿臣也想母后了。”
郭太后还是嫔的时候和建昭帝日子过的艰难,两母子的感情格外的深厚,她看着已经胖的跟尊大佛一样的儿子,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有年纪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忌嘴了,太医可给你请了平安脉?怎么说?”
建昭帝呵呵一笑,“还不是老样子?这人一老什么毛病都出来了,”他摆摆手,“太医说让儿臣不要老坐着,无事便多走动走动,”建昭帝艰难的捶了下自己的腰,“儿臣现在稍微坐的久一些,这腰就受不住了。”走两步又膝盖疼,真的是无所适从的很。
刚才为他擦汗的小宫妃已经伶俐的半跪下去,伸出粉拳为建昭帝捶按起腰来。
“唉,你别怪哀家啰嗦,既然身子熬不得,不如叫秦王和晋王出来听政,也帮帮你,”郭太后呷了口茶,轻声道。
见建昭帝垂眸不语,郭太后挥手示意殿中的人都退下,“咱们母子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知道你最在乎的就是这大晋的江山,我也知道你不喜秦王。”
殿中只有母子两人,连郭太后最信赖的青柳姑姑也出去了,但建昭帝却如老僧入定一般不肯接郭太后的话。
他在郭太后面前总是有些底气不足,但又不甘心听郭太后的话让秦王做太子。
直到被郭太后盯的受不住了,建昭帝才无奈道,“母亲多心了,都是儿子的血脉,在儿子眼里他们是一样的。”无人的时,两人仿佛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母子,说话也没有了顾忌。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郭太后还是有些失望,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五根手指还有长短呢,更爱一个也是常情,何况秦王没有长在你的身边。”楚琙最大的短板不是他没有长在建昭帝身边,而是他的母亲郭氏是郭太后逼着娶的,当年他为了太子之位求娶靖安侯的侄女,倒没有什么不甘愿的,毕竟是他有所求。
但他得到了那个位置,朱氏又死了,却还不能遂着自己的心意立后,建昭帝怎么可能高兴?别说郭氏并不出色,就算是如朱氏一般优秀,建昭帝也不会对那个表妹另眼相看,更不可能喜欢她生下的楚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