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当时轰动一时,楚哲云还特意在全家人吃饭的时候讲过。说什么子告父是大不孝,有悖人伦。那个沈嵘就该千刀万刮。而曾经被沈栖打死和已经被沈栖折磨的形销骨立的妻子王氏,则纯属活该,肯定是她们做了对不住夫主的事,才激的沈栖那样的读书人忍无可忍对妻子动手。
想到谢婉怡在一旁不停附和,仿佛亲眼看到了沈栖几位夫人的种种“不贤”一样,甚至对谢寒雨为沈嵘出头也很不满。李庭兰唇边滑过一丝讽笑,当初她在楚家的时候,是见过府里的下仆殴妻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因为妻子不贤,对丈夫言语多有冒犯,才惹怒了男人招来一顿好打。
她作为当家主母她却清楚的知道不是这样的,只要丈夫有了拿妻子出气的心思,那妻子不论做什么也都是动辄得咎,他们只不过是用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来满足自己的兽性罢了。
前世那位当时还活着的王三太太,应该就是现在的王菊心了。李庭兰记得沈嵘告状的时候,她也是出来替沈嵘做了证的。只是李庭兰有些不敢相信王夫人会同意王家嫡女给人做继室,“舅母也赞同这门亲事了?”
叶茉眼眶红了,“我母亲说表姐嫁到京里正好,若是有什么事叫人传句话她就过去了,有她在,沈栖绝不敢对表姐不敬的。”
李庭兰不屑的撇嘴,叶昆一个工部侍郎,敢对吏部尚书的家事指手画脚?而且女儿进了沈家门,王夫人一个娘家姑母能起什么作用?有接侄女回家的勇气的话,就不会应下这门亲事了。
叶茉也不过是在李庭兰这儿吐一下苦水,对王菊心的婚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是无能为力的,她和李庭兰说,也是抱了点小小的希望,万一李庭兰想为王菊心说话,请她的次辅祖父出面解除了这门亲事呢?“要不改日咱们一起去看看表姐吧?若是你去了,表姐一定很高兴的。”
李庭兰却摇头,“我这些天要忙胡家的事,还是不去看她了,你代我问候菊心表姐吧,让她放宽心,王夫人和王大人都是她的至亲,万没有害她的道理。”
沈家能养出沈栖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沈芊雪十岁就可以一句话要了别人的性命。而沈迈父子在对待至亲时也没有手下留情。李庭兰心里冷笑,她倒要看看子女接连出事,沈迈这位三辅还有什么脸面立于朝堂之上。
……
梁夫人看着在自己面前头都不敢抬的管事,“你说京兆府衙门要传唤蕊华?”
那管事也是一头的汗,这可是百年不遇的事,“是,过来的差爷还拿着京兆府的差票呢,说是咱们姑娘叫人告了蓄意谋害,蒋大人要请姑娘过去问话。”
如今鲁大人回家听参,京兆府少尹蒋上白暂代京兆尹之职。这位蒋大人还是胡祭酒的门生呢,梁夫人冷了脸,“你去京兆府一趟,问问到底出了何事,真不行的话,拿上老太爷的帖子请蒋大人过府一趟。”
等管事走了,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真是欺人太甚!”自家被京兆府的差役登门,还不知道会被有心人怎么传呢!
胡蕊华的父亲在任上,其母郑氏在得知胡家有意与晋王结亲之后,就从任上回到了洛阳,听到消息立时带着女儿赶了过来,“母亲,此事只怕不能善了。”
胡蕊华虽然一直养在梁夫人膝下,但到底母女连心,她有什么话还是更愿意和郑氏诉说。自打发现自己的丫鬟沁夏失踪之后,胡蕊华就知道要坏事了,立时将自己做下的事告诉了郑氏,希望郑氏能帮自己寻找沁夏一家。
郑氏知道了之后也是两眼一黑,她没想到女儿竟然如此大胆,敢做出在隆恩伯府谋害次辅孙女的事。她立马遣人备了重礼往李府,以探望李庭兰之名行赔罪之事。
但她派去的人被何太太言辞客气的给送回来了,带去的礼物也没有收。郑氏见示弱无用,立马派人四下寻找沁夏,并且遣人盯着阁老府。她更生气的是,女儿做事如此顾头不顾尾,拿银子收买了猴戏班,怎么不知道将那些人的家人都看押起来?而且事后还不知道赶紧告诉自己,居然等到沁夏一家都不见了才告知她。
梁夫人已经被这对母女气的倒仰,她颤抖着手指,“你们,你们,”她跌坐在圈椅里,“我反复和你说过,不要与李家为敌,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郑氏也觉得女儿是钻了牛角尖了,但这会儿已经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母亲,千万不能让蕊华去衙门啊,若是她去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