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琙其实在想到晋王有可能推他去陕西的时候就开始动手收粮了,再加上这次洛阳城里上到官员下到百姓的捐赠,楚琙手里已经有不少粮食和棉衣了,“运粮的车队已经征高齐备,天也越来冷了,我准备路上再买点儿药材。”
郭太后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些银子都是宫里的娘娘们和各府的女眷捐出来的,你可想好交给谁来管着?哼,户部那些老油条们数他们最会哭穷,也数他们最狠!”
“皇祖母放心吧,”楚琙微微一笑,“我已经安排长空飞镜他们几个跟着了,若是发现有人中饱私囊,我的刀可不会管他是哪个部里出来的。”
便是李庭兰说的天花乱坠,楚琙多年的心思也不是区区几句话就可以改变的,他接旨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借着这次去陕甘赈灾,当一次活阎王,至于回来之后等着他的是什么,他无所谓。建昭帝真降罪下来,他刚好可以顺水推舟达成夙愿,当然这个他是不会告诉郭太后的。
郭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反对孙子的作法,乱世用重典,何况孙子去的又是那种虎狼之地,宣诚太子倒是以诚以仁待人了,可最终换回来什么结果,“我给你的人你也带上,必要的时候乱民也是可以用一用的。”
楚琙眸光微闪,“皇祖母?”
郭太后拍了拍楚琙的手,“没人比你更重要,也没人比你的差使重要,大晋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当官儿的,别说死几个不服管教的,便是陕甘两省当官的都死完,吏部也能给你寻出顶替的人来。”
她对孙子的心思也不是一点也不了解,知道他不耐烦如今的大晋官场,那不如趁着她还在,还可以为他挡风遮雨,就由着他施为一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是皇上的嫡长子,是超品亲王更是赈灾的钦差,便是血洗了陕甘,谁还能让你偿命不成?”
“当然,你不但要有霹雳手段也要有识人之明,”孙子头次办差,郭太后恨不得跟他去陕西,“我不信咱们大晋就没有一个肯办实事的好官,但凡遇到这样的人,不管他脾气性情如何,你都要留心与之结交,”她话说的很直白,“不论是朱先生的人还是哀家的人,能帮你办事,却不能在将来帮你守江山,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他有血洗陕甘两地官场的想法,却没有收拢人心的打算,但楚琙没表现出来,只起身冲郭太后深施一礼,“孙儿都记下了,孙儿一去数月,皇祖母一定要保重自己。”
郭太后将头转向一边,摆摆手道,“你也不是头一回离开祖母了,祖母早就习惯啦,走吧,好好做你的事情去。”
……
楚琙没想到李庭兰会约自己见面,但既然李庭兰敢让丫鬟给他递帖子,他也没什么不敢来的,这会儿看到站在一片果林之中的李庭兰,楚琙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李姑娘。”
虽然裹着厚厚的斗篷,又抱着手炉,李庭兰还是有些冷,但她不想被楚琙看到自己的狼狈,曲膝一礼,“臣女见过秦王殿下。”
李庭兰也不和秦王多客气,她偏头示意清泉将一块令牌交给秦王,“这是我们李家的令牌,我还会派家里的管事同殿下一道,将往西这一路所有李家名下庄子里所藏的粮食都交给殿下。”
楚琙不知道李显壬到底有多少产业,但也听说过李庭兰那比公主多的嫁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令牌,“这也是李阁老的意思?”
李庭兰点头,主意是她出的,但祖父答应了,“别的地方的粮食如果运过来的话动静太大,所以便只能动沿途的庄子了,也没多少,算是我们李氏对陕甘百姓的一点儿心意吧。”
上辈子自己的嫁妆就叫人觊觎,这次回来后李显壬又给她添了不少,李庭兰可以得意的说,自己的银子真是太多了,多到她躺平几辈子也是花不完的。但从评论区里得到的相关知识告诉她,她的这些也算是民脂民膏,毕竟那个现代社会,老百姓种地可是不需要交任何赋税的。
左右自己也不缺,李庭兰便决定将这些东西用在最能发挥它们作用的地方,当然,她也不是毫无所求的。
李庭兰又示意清泉将一块土豆递给楚琙,“殿下长在民间,应该认得这个东西。”
楚琙尴尬了,他还真不认得,但他不想承认,“姑娘有何指教?”
土豆和玉米大晋已经有了,但却没有真正被被重视推广,直到这两样东西被谢寒雨发现,它们才成了百姓的活命粮。也是靠着这两样东西,晋王才能坐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