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氏冷笑道,“二妹太高看她了,我倒是真的相信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傻乎乎的照着姓许的安排拎着撒了砒霜的点心往李府去。她那点儿脑子怎么会想到自己那个丧尽天良的亲爹不但要害庭兰,还准备让她当替罪羊?反正她不过是个女儿,庭兰有个什么闪失,拿她抵命便是了,姓许的照样儿女双全。”
“不是这样的,我爹才不会这么对我,”阳氏的话才真正的命中要害,许福娘对许以尚这个父亲满心的孺慕之情,她怎么能相信许以尚一早就打算好了让她当替死鬼?“你胡说,你胡说!”
阳氏没和她争辩,只看着整个人已经僵在那里的叶氏,“我有没有胡说你和你娘心里都清楚。”
她没心情去和叶氏多说什么,人家比她年纪还大呢,说起来人生经历也更丰富一些,有些事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就愿意一直不明白下去,都和她没有关系,但她会将此次的事写信告诉丈夫,也会表明自己的态度。叶氏是公公的亲妹妹,丈夫的亲姑姑,她没办法不认,但叶氏在许家生的一双儿女,她是绝不会认的,她的儿女也不会和他们论亲。
看着哭的可怜的女儿,叶氏轻轻一叹,“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嫁错了人,也是我没将女儿教好,老大媳妇你去和哥哥嫂子说一声,不论是许以尚还是福娘,都任凭他们处置。”
“娘,”许福娘一把抓住叶氏的胳膊,“你不能不管我!”
“等许以尚被抓回来我再过来吧,”叶氏已经彻底想清楚了,她根本保不住这个男人,而且她也不想再保他,这些年为了他,她已经向娘家低头太多次了,也是因为他,才让她在娘家毫无尊严可言。
现在他不但要要了自己大女儿的命,还准备让小女儿抵罪,这样的男人简直就不配为人,她绝不能再和他在一起过日子。何况许以尚要害的还是李庭兰,那可是李澍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李显壬哪里会饶了他?
……
待两人在侧门各自上马车时,叶氏轻声叫住了李庭兰,“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只能承诺你一件事,我会管好福娘和许琅,不会让他们再去招惹你的。”
她自嘲的一笑,“你也不必再避忌我这个母亲,当我死了便可以了。”
李庭兰没说话,只冲她微一福身,便扶着清泉登车而去。她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个母亲毁了的,这次又差点儿丢了性命,那些点心,她若没有让樱桃送出去,那它们的去处只是一个:
就是被下头人分食。那样的话,今天李家只怕会有好几个无辜之人倒下,难道他们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李庭兰不能原谅。
……
李庭兰一进二门就看到何氏迎了过来,“怎么样?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庭兰接过何氏递过来的手炉,“是出了些事,我看祖父的轿子在外头,咱们去致中堂说话吧。”
等听完李庭兰的讲述,何氏差点儿没疯,“我呸,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天怎么还不将这种人收了去?”
“咳,你说什么呢,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李清尴尬的连连咳嗽,生怕妻子后头再骂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快坐下吧,不是说表姑娘没大碍了?”
“那是砒,霜,砒,霜!”何氏哪里还控制得住情绪,小时候她可是见过吃老鼠药自尽的妇人的惨状,听说那里头掺的就有砒,霜,“表姑娘这回可是遭大罪了!”
她紧紧握住李庭兰的手,“幸亏你不爱吃那什么杏仁酥,也幸亏那许福娘是个讨人嫌的,不然,唉,真是不敢想,”想到自己花一样的侄女,甚至自己的儿女都有可能被几块点心给药倒,何氏就不寒而栗,“以后外头送进来的吃食,不管是谁送的,咱都不尝!”
李庭兰等何氏发泄完情绪,才和李显壬道,“我听太医说那点心上的砒,霜药量极小,所以有些奇怪,难道是许以尚怕撒多了会苦,才不敢多放的吗?”
李显壬摇头,“那东西无色无味,应该不是这个缘故,而且你食量又小,便真是吃了,也吃不了几块的,难道他只是要你病上一场?”
李庭兰也想不明白,既然都起了杀心,那就得一击必中才对,不然不是给自己招祸吗?
听孙女说差点儿吃了毒点心,饶是李显壬这样久经风雨的人,心也还是扑扑乱跳,这会儿还有些缓不过来,但他不愿意让孙女知道,只摆手道,“你舅舅说遣人往秦王处抓人去了?一会儿我再派一路人过去,等审过了咱们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