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太太一愣,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湖三太太一拍桌子,“你住在人家府上,还想人家什么也不知道?王氏你也是秀才家里的姑娘,礼义廉耻都叫你喂狗了?”
王氏被陡然发作的湖三太太惊的一个机灵,她抬眼看着在座的诸人,拿帕子捂了脸就要放声,就啊何氏幽幽道,“我记得咱们族里对那些不守规矩的女子是有惩治的办法的,刚好江四老爷也在,不如您来说说?对了,我记得小时候李家就处置过遇到登徒子的族里姑娘,唉,想想那个秀姑娘在庵里住了怕也有十来年了吧?”
湖三太太厌恶的皱眉,“是二房的秀雅,人七年前就没了。”
她也很不喜欢族里这种方式,秀雅是内三房的姑娘,虽然父亲只是二房庶出,但秀雅也是正经小姐,去外祖家哪里会是只身一人?不过是遇到了几个府兵被远远的开了几句玩笑,二房老太爷就说姑娘不自重将人硬送到了庵里。而秀雅的娘也在她殁了之后郁郁而终。
但这样的事如果族里的爷们儿不站出来说话,她们这些女子反而不好开口,不然就会被怀疑是不是也存了不好的心思,是不是怕自己将来有个不规矩的时候好逃过族里的惩处。
王氏自然知道内二房秀雅姑娘的事,当时她还幸灾乐祸了好久,内二房的姑娘又怎么样?每天穿金戴银也照样不规矩,还不如她们这些外三房的女儿干净呢。
“不是,我们如玉什么也没做过,”她有些慌了,早知道这些人会拿族规说事,她一定不过来闹了,“是我失心疯了不想回商丘才过来瞎折腾的,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李浩也惊住了,舒举人是他一早就看好的。那是个极有才华的举子,除了家境差些没别的毛病。而且他们家也比舒举人家强不到哪里。
只可惜女儿心太高一直不肯点头,他原想着李显壬会让何氏给女儿寻更好的出路便也没再强求。可谁知道女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和那个舒举人看对了眼。
也是昨天舒举人亲自过来求亲他才知道的!
李浩倒也没多生气,女婿是个举人还是个前程无量的举人可是天大的好事。王氏其实对舒举人也还算满意。再穷的举人也不会日子过不下去,何况丈夫也说了,舒举人来年必中,不然李显壬也不会将人留在府里供养了。
但惯会以己度人的两夫妻清楚舒举人愿意娶自己女儿是图的是什么?
人家看中的是他们头上这个“李”字。两夫妻一商量,便想着再过来闹上一闹,最好能让阁老府答应李如玉能从阁老府出嫁,这样的话,不但能省下嫁妆,而且李如玉就算是阁老府的小姐了,以后女婿绝不敢小瞧了自己女儿去。而女婿靠上了李显壬这棵大树,前程肯定也是不愁的。
但他们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呢,何氏就拿女儿开刀,直接给她扣上了“不守规矩”的帽子,还举了出内二房李秀雅的例子。这不是要毁了自己女儿吗?
“走?哼,”何氏微微一笑,她还是太好心了,总想着都是自家亲戚,能留一分余地就给留一分余地,没想到她的宽容只会换来得寸进尺,“来人,将西院服侍的人带上来。”
“你,何氏,你,”王氏呆呆的看着陆陆续续进来的婆子小厮,“你们,你们……”
“噢,对了,我家老爷正在见舒举人呢,当初我家老爷也是爱惜他的才华才将人接进府里,却没想到他竟然想诱拐好人家的女儿,等一会儿咱们拿了证言,我家老爷便会将人直接送到衙门去,”何氏笑容灿烂。
“不,不可,”那可是他看好的女婿,李浩这次也彻底傻眼了,要是舒举人因为这个理由进了衙门,那名声就全完了,他只怕得恨死自己。
何氏根本不理会李浩夫妻,一指打头的婆子,“你来说。”
“是,”那婆子是在西路院子守门儿的,没事就爱喝个小酒,也因为她平日看起来总是没精打采的,所以住在西院的人都没太在意过她。
只是听那婆子详细到李如玉和舒举人在哪日哪时见过一面,说了几句话,又互赠过什么的时候,除了何氏所有人都傻眼了,连湖三太太都对何氏的安排佩服不已,谁会想到一个走路都颤微微的守门婆子其实眼不花耳不聋记性更好呢?
何氏只含笑听完婆子的陈述,又一指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你来说。”
那小厮是在舒举人院子里伺候的,小小年纪口齿伶俐。不但将舒举人见过李如玉几次一一讲了,甚至李如玉给他做的鞋袜都放在那里也是说的清楚明白,等他说完,李浩父子已经臊的满面通红,头都不敢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