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建昭帝那里退出来,晋王又去了揽秀宫。但他在揽秀宫却遇到了阻拦。说是江静妃要在宫中思过,任何人不得探视。
晋王最后抬出建昭帝来,说是奉了皇命过来规劝江静妃的,才得以入门。
但两人却没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郭太后派过来重新教导江静妃规矩礼仪的青柳姑姑冷着脸说了,既然是规劝之语,那便是放之天下也可行的道理,哪里需要两人单独说?
而且女大避父儿大避母。晋王是成年皇子,不好再和皇妃独处,这也是宫里的规矩。
晋王还是头一次听说儿子不能和生母独处的!但看到青柳那张棺材板脸,他还是将火气压下了,他觉得慈宁宫要的就是他也如江静妃那样怒火攻心失了方寸。
江静妃本来就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又被青柳这么板着脸一通教导,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撸着袖子喊自己这静妃也不当了,她要亲自收拾青柳这个贱婢。
青柳也不怵她,只说自己是奉了太后娘娘懿旨而来,希望静妃娘娘在禁足期间洗心革面。便是有什么不满也请先藏在心里,等将来解禁了再找自己算账也来得及。
晋王看着青柳命身边的小太监拿出了一把紫竹戒尺来,说这把尺子是先孝仁太后之物,孝仁太后曾拿这把尺子教导过宣诚太子和皇帝。她来时郭太后将这把戒心赐给了她,说若静妃娘娘不服管教,便照着当年教导小宫女的宫规惩治。
听到“教导小宫女”,江静妃一口血喷了出来,直停停的倒了下去。
晋王又惊又怒,却又拿捧着紫竹戒尺的青柳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叫人去请太医。自己则又去找建昭帝,希望他能出面在郭太后那里通融一二。他担心身子一向孱弱的母妃禁不住青柳的严苛的教导,毕竟母妃如今是静妃,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宫女了。
只是晋王晚了一步,他赶过去的时候才知道建昭帝领着几位新宠往琉璃宫赏新梅去了。与他相熟的太监悄悄提醒,说建昭帝心情很不好,还嚷着头晕,才出去疏散疏散的,让他千万别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这番提醒让晋王犹豫了,他来时太医就说了,江静妃只是怒极攻心血一吐出来也就没事了。若他现在去告状,等太医将江静妃的真实情况上报的话,只怕郭太后又会拿这件事给他扣帽子。万一皇帝再有个什么闪失,他岂不成了第二个楚珣了?
左思右想之下,晋王还是又回了揽秀宫。这次青柳倒没拦着他去床前侍疾,只半是提醒半是警告的要晋王注意留在内宫的时间。
晋王无法,只小声宽慰了江静妃几句,又说改日让隆恩伯夫人和杜太太进来陪她说话。
而江静妃发现儿子身后并没有建昭帝,之后更是半句不提他,心里也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惹皇帝生气了,便再也不敢作妖,只含泪嘱咐儿子一定要多见见皇帝,多和皇后说说她的委屈。再得了晋王的反复保证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放晋王离去。
晋王回到王府时已经半夜了,他又累又饿却半点休息的心情也没有,而是直接去找谢寒雨。
等听完谢寒雨的描述,晋王直觉五雷轰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亲娘了。怎么可以真的和方皇后打起来,而且还让方皇后脸上带了伤?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想到当时郭琪和李庭兰都在场,晋王更是两眼发黑。有这两人在,只怕贵妃殴伤皇后的事是瞒不住朝臣了,“你怎么也不拦一拦?”
晋王不相信谢寒雨不知道其中利害,忍不住出声责备。
谢寒雨觉得她这辈子流的泪比上两辈子加起来还多,“我当时是昏着的,若不是后来太后娘娘命太医为了诊脉时他为我扎了一针,我还醒不过来呢,哪里会知道后头的这些事?”
“我也是看皇后娘娘面颊和脖子上都有伤,郭太后又大怒贬了母妃的位份,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谢寒雨委委屈屈为自己辩解,“当然整件事全是我的错,若不我得罪雍和公主,不被她罚,便没有后头这些事了。”
晋王听报信的小太监说了江贵妃是为自己怀了孕的姨娘出气去的坤德宫,还以为是方皇后罚了谢寒雨呢,没想到这里头还有雍和公主的事。
“她们是一伙的,”晋王面沉如水,“李姑娘怎么也在那里?”
谢寒雨知道晋王对李庭兰还没有死心,“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太后娘娘召她入宫的,”既然李显壬和李庭兰都没往外说自己指使许以尚暗算她的事,那她就当自己从来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