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通银号开遍了大晋,四海米粮则是湖广商人的生意,自己这个首辅可是都拿着干股呢,“怎么回事?”
“他们的银子和米粮都乱民抢了,库房也被烧了,后来那些东西又被孙大任带着人夺了回来,汇通银号和四海米粮便让孙大任将东西还给他们,但孙大任说这些都是赃银,尤其是粮食上更没写谁家的名号,不论从律法还是人情上,都没道理还回去,”宋砚想起孙大任那油滑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才抑住唇角的笑意,“只怕他们现在还在扯皮呢。”
“秦王怎么说?”
“秦王说他是过来赈灾的不是平乱断案的,而且,”宋砚又咳了一声,“秦王殿下赶着继续西行,儿子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西安了,”走的时候那粮队长的,宋砚想到四海米粮东家的臭脸,心里挺痛快的,这些人眼里只有宋硒那个杂种,平素根本不将自己这个真正的嫡长子放在眼里,现在求到自己头上,希望自己帮着转圜,真真是可笑至极。
“要不父亲您给孙大任写封信?”宋砚提议道。
宋旭涛摆手,“不过是区区商贾,而且那点儿银粮他们损失的起,”他们不过来求他,他为什么要舍这个面子?而且孙大任的行事宋旭涛也是听说过一二的,疯起来谁的面子也不给,“现在西安的稳定最重要,难不成将东西还给他们,让百姓继续饿着?”
只是想到楚琙,宋旭涛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奈何他如今病着,内阁的事债权交给了李显壬,他实在舍不下面子去和李显壬说侄子叙功追封的事,但愿李显壬是个聪明的,知道该如何行事。
宋旭涛很想再提将宋硒的棺椁接回的事,但他还没开口,宋砚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鼻子道,“父亲若没旁的事,儿子退下了,剩下的事儿子已经交给宋砾去办了,毕竟人家才是亲兄弟,我这个堂兄也不好事事冲在前头。”
宋旭涛只得挥手叫人下去,想将宋硒接回府里办丧事的话终是没说出口。若是将人接回来,就自己的位置只怕满朝文武都要过来致祭,到那个时候,宋硒的死因又得被人提了又提。
他轻叹一声,最看重的儿子和两个孙子,就这么没了,以后宋家还能再指望谁去?“和你母亲说,让她照顾好赵氏她们几个,总不能硒儿没了,让他的妻女没有个着落。”
宋砚也不至于容不下赵氏和宋硒的两个女儿,何况她们也是要跟着宋砾几个扶灵回乡的,“我会和母亲说的。”
……
许以尚的遗体从西安运回足足用了半个多月时间,也是赶在了三九天气,不然路上都不好走。不过也是因着这个缘故,前期的招魂、哭礼,叶氏做主都给省了,棺椁一到,灵堂灵棚是早就设好的,直接便小殓大殓之后,停灵三日,便要出殡往孟津许家祖坟下葬。
李庭兰不耐烦和许家族里人兜搭,除了许以尚棺椁入城那日在许府迎了迎,等到三日后许以尚出殡的才又过来,她上过香过也没多留,更没和守灵的许福娘姐弟多说什么,只和叶昆还有王夫人打了招呼就要告辞。
王夫人看着还算隆重热闹的丧仪,“一会儿礼部该来人了,到时候人太多了你的轿子不好出去,快走吧,等忙过了这阵儿,我接你过去玩。”
李庭兰点头,“舅母直管忙去,”她看了一眼一身斩衰跪在灵前的叶氏,轻叹一声,“母亲说等安葬了许大人,便要带着琅哥儿他们往平江去,那江老太太那边……”
王夫人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江老太太年前身子骨就不怎么好了,你母亲怕她受不住,没准备将消息告诉她,谁知道前两日一个没看住,她那个做妾的女儿居然悄悄跑了回来,冲到老太太的院子好一通哭,老太太直接就厥过去了。”
“不过你放心,你母亲不会留话柄的,回不回平江,什么时候回,要看老太太的身子骨如何了,”王夫人回望了一眼跪在灵前的三个外甥,“左右家里也就剩这么几口人了,呆在哪儿都一样清静。”
“夫人,江大人和杜太太过来了,”李庭兰正往外走,就见有婆子过来禀报,听到江杜这两个姓氏,李庭兰停下脚步,许家都这样的了,江澜竟然还带着妻子过来了。
王夫人看了李庭兰一眼,“你若不耐烦见他们,先到原来你的院子里呆一会儿,我估摸着他们也不会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