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琙眸光微闪,他只是在舆图上挑选一个合适伏杀晋王的地方,却没想原来宗良的手已经伸到江西了,“他们这层关系怕是知道的人并不多。”宗良的原配死的很早,给宗良生的女儿也没活过十二岁,所以大家心里的定海侯夫人是宗良现在的妻子东方氏。
曾固颔首,“但余家和宗家却是多年的交情,宗余两家可不止联姻过一两次。”
他又道,“有宣诚太子的事在先,皇子们都不肯轻易出京,这次晋王又是去南边,皇上只怕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他其实是不怎么赞成直接刺杀的,但牛先生兴冲冲的跑过来,他也不好直接将两人的计划给否了。
楚琙抿唇看着舆图,心里思忖着建昭帝的真正用意,“皇上不会是想等咱们自投罗网吧?”他轻笑一声,“那他真是高看各地官吏和驻军了。”
“其实真想要晋王的命,也不必搞太大的阵仗,要知道软刀子杀人才是悄无声息,”曾固悠然一笑,转着手里的扇子,“不知道朱三爷在辽东有没有训出几名女间?”
晋王好色且自诩风流,“在路上给他准备上几个绝色佳人,也省得咱们劳师动众。”
杀晋王从来都不是难题,楚琙想的是杀了晋王之后,他轻敲书案,“都这样的皇上还执意要将楚珩推到那个位置上,他岂不会知道此行的凶险?”晋王都知道在外伏杀,难道建昭帝会想不到自己会做什么?
“你觉得皇上让晋王去福建,会怎么安排我呢?”楚琙转身看着曾固,他真的有点儿期待。
……
李庭兰被接连的消息惊的目瞪口呆,“晋王和秦王都要去福建?”
李显壬很少看到孙女如此失态,“是,晋王是去迎亲,秦王并不是去福建,他是要去广州,”他轻叹一声,“今天早朝皇上突然提出要开海禁,委任秦王为钦差,往沿海视察海务,然后拿个具体的条陈出来供内阁商议。”
其实前朝是有市舶司的,晋太、祖立国之后,才因沿海倭患日益加剧,而国初内乱未平,无力顾忌沿海军务,才干脆封海,不许沿海百姓出海,更不许与海外有贸易往来。
开海禁的事晋王登基之后谢寒雨也是提过的,她还曾将此事交给了楚哲云主持,因为这个衙门看着官职不高,油水却是极为丰厚。但开海说着容易,执行起来却是阻力重重,楚哲云那个时候没少在家里发火。为此谢婉怡还曾入宫过几次,希望谢寒雨能改变主意,维持原状。
只是谢寒雨坚决不肯,见楚哲云不愿意做,还骂过楚哲云不堪大任,谢婉怡回来之后冲到楚哲云书房狠狠哭过一场。李庭兰记不清这件事最终是怎么解决的。只记得到底还是开海了,三处市舶使分别是隆恩侯江涛的儿子江保俊,还有谢寒雨从辽东接回来的一位堂兄,另一处用的是沈迈的女婿。
“前朝不是有市舶司吗?照着原先规矩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去巡视?去各地巡视,不是巡察御史的活儿吗?”李庭兰忍不住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李显壬笑看已经动了意气的孙女,“你别急,慢慢想,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李庭兰被李显壬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忙坐下收敛心神,仔细将这两件事捋了一遍,“皇上是怕秦王有样学样,在路上伏杀晋王,所以便也将秦王派了出去?”
李庭兰觉得建昭帝也太想当然了,又不是楚琙自己提刀去砍人,他在哪里重要吗?还不如直接将楚琙关起来,直接放话,若是晋王有个什么闪失,楚琙陪葬呢!
“皇上为什么突然要开海禁?”李庭兰严重怀疑这个主意是晋王出的,“而且他为什么要将开海的事交给秦王?我前些日子还请教过单先生,说是前朝时,市舶司一年的税收就是几百万两白银,这么好的事,他不应该让晋王去做么?”
此事若是成了,那可是大功一件,朝廷最缺的可就是银子了,“难不成皇上是想让秦王在前头将事情办了,然后让晋王摘果子么?”
开海禁势必会得罪两广和福建甚至江浙的大商贾,甚至还有他们背后的世家豪门,“皇上不会是想借刀杀人吧?”
李庭兰凝眉细思,前世谢寒雨到底是怎么将这件事给解决了的?
李显壬颔首道,“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我猜皇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而且他也是想给秦王找些事做,毕竟福建山高路远的,晋王真有什么事,洛阳这边也是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