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还以为宁寿县主和静安长公主都会闹上一场呢,没想到不论是她们母女,还是周驸马父子,都毫无异议的答应了,他看着木着脸准备送他出门的周贤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讪讪的将那些客套话又咽了回去,跟着周贤誉往府门处走。
“母亲,”宁寿县主刚回门看到静安长公主时已经哭过一场了,现在晋王走了,她忍不住扑到静安长公主怀里又放了声,“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静安长公主抚着女儿的头发,“有什么怎么办的,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江氏既然发话了,你就安生呆在家里吧,就当没做什么晋王侧妃。”
“可?”宁寿县主怯怯的抬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父亲,挥手将屋里服侍的人都赶了出去,“母亲,父亲,我听晋王说,皇上是要将太子之位传给他的。”
自赏梅宴被罚跪在雪中之后,宁寿县主就大病一场,接着静安长公主也一病不起,宁寿县主每日都处在母亲会离她而去的恐惧之中,哪里还会去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尤其是在晋王被关数月之后,她甚至庆幸自己没有嫁进晋王府,不然她和她的家族都得被连累。
但她没想到郭太后会突然下旨让她入晋王府,这对恨不得所有人都将她忘了的宁寿县主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但旨意已下,即便她再不情愿,也只能上轿进了晋王府。
可短短两日的相处,宁寿县主对晋王的那点小女儿的旖旎心思便已荡然无存。即便是晋王将来会做皇帝,而她也会成为四妃之一,宁寿县主也开心不起来。
静安长公主冷笑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即便晋王再怎么胡闹,皇上从来没想过要将皇位传给楚琙,”不然她也不会明知道静妃母子不喜欢她,也放纵女儿对晋王的喜欢。
“可是许多事情并不是皇上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静安长公主轻叹一声,示意周驸马将汤药端给自己,“他以为让晋王娶了宗良的女儿便能斗得过秦王了?哼,我倒觉得晋王这一趟东南之行,未必能平安回来呢。”
她忍着苦意一口气将汤药饮尽,“所以我刚才才顺水推舟让你留在家里,若晋王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干脆就直接出家做个女冠,也落个一世清闲。”到时候秦王为了名声,也不会牵连到女儿的。
“不是,”宁寿县主回想着晋王喝醉后和自己说的话,小心翼翼道,“晋王的意思是,秦王开海禁,必然有去无回,他还提起那个宣诚太子了呢。”
静安长公主霍然起身,刚咽下去的汤药也都控制不住的呕了出来,一旁的周驸马顾不得帮妻子清理,一把拉起宁寿县主,“晋王真这么说的?这种话他怎么会告诉你?”
宁寿县主被父母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嘟着嘴不满道,“你们不知道,晋王现在早就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她嫌弃的皱眉,“我都瞧见了,他,”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头发好多都白了,而且还说不喝酒就睡不着!喝醉了之后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跟疯了一样。”
“那些话都是他喝多了以后说的,还说只要有皇上在,谁也奈何不了他之类的狂言,”宁寿县主都不愿去想新婚两日的糟糕经历,“反正他好像还说了一句,宣诚太子怎么死,秦王也得怎么死,嫡长又如何,”她的声音放的极低,“他还说,皇上就不是嫡长,不也坐上那把龙椅了?”
不等静安长公主说话,周驸马已经握紧女儿的胳膊,“宁寿,从今日起,刚才的话你都要忘了,再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记住了没有?”
周驸马在女儿跟前一直都是慈父,他突然如此严肃的说话,宁寿县主有些被吓到了,她怔怔的点头,“父亲放心,我知道厉害的,我绝对不会对别人再提起了,便是梦话里都不提!”
周驸马亲自将宁寿县主送回她原来的院子,才又匆匆回到正院。
“你准备怎么办?”周驸马并不想参与到太子之位的争斗之中,奈何静安长公主素来强势,他这个驸马根本左右不了她的决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和女儿越陷越深,将来怕不是连周家也要跟着搭进去。
静安长公主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等周驸马又问时才恍过神来,“这些年我陪在太后身边,其实也不是什么也没觉察的。”
现在想想,是郭太后二十年来都表现的和善无争,才让她忘了她是怎么凭一己之力将建昭帝那个不起眼的庶皇子推上皇帝宝座的。当年她能做到,现在又有什么不能呢?“我错了,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