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壬捻须道,“吏部尚书是重中之重,大家不妨都推几个人选,虽然皇上不能理事,但咱们可以趁他清楚的时候问问他的意思,”他看了宋旭涛一眼,“如今的两位侍郎也都能独当一面,说句不中听的,如今的吏部反而比沈相在时还清爽些。我觉得不如还让他们这么对付着,真有什么事,咱们帮着参详参详便是。”
丁思亲立马道,“这个主意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真上来一个新人,一切得从头了解,反而误事。”
安延勋自无异议,见新入内阁的闻渊也跟着点头,宋旭涛便拍了板,“既是这样,那大家不妨写几个名字,我和李大人以后可以着重看着。”
等看到李显壬写的是高英的时候,宋旭涛眸光微闪,“高大人资历能力都是够的,但他现在人在汉阳,那边的事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审清楚。”
李显壬不以为然道,“这种大案审个一两年也是常事,现在最关紧的是将晋王接回京城救治,”他轻叹一声,“人救过来比什么都强。”
安延勋是刑部尚书,这次跟着高英去的也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不论如何,亲王和一等侯被刺,都是百年不遇的大案,若是查不出个结果,他这个刑部尚书也别再做了,“次辅大人说的是,王爷的性命最重要,其他的可以慢慢查。”
最好查到新皇登基,真相也就不重要了。甚至真相有可能就在新皇心里。
……
慈宁宫里难得的一片祥和气氛,郭太后慈爱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庭兰,“这些日子辛苦李相了,奈何男女有别,哀家也不好直接致谢,便召你入宫说说话。”
如今秦王远在福建,建昭帝倒了,闻渊也如愿入了内阁,但他资历太浅,内阁如今已经隐然以李显壬为首了,郭太后需要李显壬为其掌稳朝纲,等着孙子回来顺利接位。
李庭兰温婉一笑,“娘娘过奖了,臣女祖父既受皇恩,自然要为朝廷尽忠职守。”
郭太后看着永远都滴水不漏的李庭兰,心里有些憋气,她觉得自己讨厌李庭兰不是无缘无故的,她是君她是臣,她是长她是幼,将来她还是她的孙媳,可李庭兰脸上从来没有显出一丝讨好之色。虽然她也不喜欢身边的人过于谄媚讨好,但李庭兰这样却又让她觉得这丫头自恃有个当次辅祖父,居然不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这让她想想心里就很不舒服。
但现在她还用得着李家,自不能将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前儿江南贡上来一批新式料子,哀家瞧着不但花样新鲜,颜色也极为鲜亮,便拿了大半给雍和做嫁妆,剩下的都留给你,你不是还有好几个姐妹嘛,你带回去给她们分一分,”她轻叹一声,意有所指道,“哀家听说这阵子外头姑娘们的雅聚挺多的,你们裁了做成新衣,正好可以穿着出去。”
建昭帝病倒之前赐婚的旨意便已经下了,病倒之后雍和公主的婚事也没有被搁置,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郭太后更是时不时的就给雍和公主添嫁妆。
李庭兰也不客气,起身谢恩,就听郭太后又道,“听闻你在府里建了个园子?”
李庭兰也不吃惊郭太后的消息灵通,笑应,“是,祖父见臣女无事,便让臣女自己寻些喜欢的事来做,臣女瞧着臣女府上东路的院子一直空着少了人气,时日一久便是再精心打理也有荒芜之感,便索性趁着重修西路的时候,将东路也一并重建了,有一处园子在,祖父疲累之时,也可以过去疏散疏散。”
郭太后含笑点头,“你想的没错,哀家只是惊讶于你的能干,”她一脸好奇的看向李庭兰,“哀家听说你在许家的时候,连书都没有正经读过,可现在看来,你不但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居然连管家理事也不在话下,实在叫哀家不知道该不该信外头那些传闻了。”
李庭兰笑道,“既然是传闻太后娘娘又何必较真儿呢,就像外头都传秦王殿下一直在外修道,可谁又会想到他是个文武兼修的全才呢?”
郭太后被李庭兰顶的眸光微缩,半天才笑道,“你说的对,是哀家着相了,有道是英雄出少年,唉,以后的大晋就要将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她又道,“哀家召你入宫,其实还另有一事想提醒你,就是你和秦王的婚事,以你的聪明应该能想的到,若此次秦王回来你不能和他顺利完婚的话,只怕以后几年你们的婚事都不好再提,”她轻轻呷了口茶,笑道,“这时日久了,许多事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