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兰挣开王夫人的手,“舅母这样于礼不合,别人可能能体谅舅母对我的慈心,但也会觉得我不知进退,不懂规矩的。”
王夫人被李庭兰说的面色微红,她尴尬的笑了笑,“我也是许久没见你了,太想和你说说话了,这样吧,等一会儿宫宴散后,你随舅母回去小住几日可好?”
李庭兰再次摇头,“舅母要说的话我心里是明白的,此事我和祖父自有主张,就不劳舅母费心了,”她笑的意味深长,“舅母是叶家宗妇,就不必为李家的事操劳了。”
这是当众说自己手伸的太长了么?王夫人有些气恼的四下看了看,“庭兰你年纪小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教导,许多事情可能想的不够通透,我也是真心为你着想才想和你好好说说话的,没想到你居然误会舅母至此。”
何氏被王夫人无耻逗乐了,“王夫人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是什么好舅母呢,且不说我们庭兰在许家受搓磨的时候你这个舅母全然不知,但是如今,夫人只怕更关心的是你叶家女儿以后会是良娣,宝林还是才人吧?”
她用下巴往上首坐的郭太后和方皇后示意了一下,“夫人,您多往贵人跟前使使劲儿,我家庭兰有她祖父和二叔呢,就不劳夫人惦念了。”
何氏今天对王夫人出言不逊,一来是本身对王夫人就十分的看不惯,忍不住想刺挖她两句,二来么,也是得了丈夫的嘱咐,不让她再和叶家走的太近。虽然楚琙对侄女用情挺深,但越是这样,李家越要自觉,不能和朝臣们走的太近。
看着王夫人铁青的脸,李庭兰轻叹一声,“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会是太子妃,舅母真的不必为我操心了。”
若是楚琙有心的话,她会直接成为大晋的皇后,所以也不算骗了王夫人。
看着王夫人悻悻而去,何氏忍了几忍才没有一口啐出去,“这也算是舅母?”
李庭兰安抚的拍了拍何氏,“不值当的,”她肃容看着精神依然矍铄的郭太后,和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方皇后,“今日太后娘娘特意传了我过来晋见,怕也是有话要和我说的。”
……
郭太后到底有了年纪,坚持着全程观礼,熬到宫宴就实在坚持不住了,受了外命妇们的朝贺之后,自己扶了青柳回宫休息,将外命妇们都交给了方皇后,如今楚珣也到了年纪,又被封了鲁王,和楚琙又感情很好,鲁王妃就成了香饽饽,方皇后也十分享受被外命妇们奉迎讨好的感觉。
只是郭太后走的时候,叫人将李庭兰叫到了身边,“你陪哀家走走,等一会儿让青柳送你回去。”
李庭兰福了福身,才上前扶住郭太后的手臂,“娘娘,不如您乘肩舆吧,臣女就跟在娘娘身边。”
终于将最心爱的孙子推上了那个位置,郭太后累的几乎站立不稳,偏又兴奋的无法让激荡的心情平静下来,她从善入流的上了肩舆,“走吧,哀家歇不住,就想和你说说话。”
李庭兰浅浅一笑,款步走在郭太后身边,等着她的下文。
“琙儿明日就要搬入东宫了,以前的东宫属官中听说有你们李家的姻亲?”
李庭兰应道,“是,李氏长房和任家结了亲。”
“东宫空置已久,那些人也跟着做了多年的摆设,怕是不会顶用,”郭太后幽幽道。
李庭兰但笑不语,她对任家全无印象,而且任家也是大族,几代都有人在朝任职,当知道如何在新皇跟前争取机会。
见李庭兰不说话,郭太后又道,“哀家听说刚才你和你舅母起了争执?”
李庭兰笑道,“算不得争执,舅母希望我跟她站到前头去,但我是李氏女,是奉了娘娘之命随着二婶儿入宫的,怎么能将二婶儿留在后头,自己跟着舅母往前头去呢?这样于礼不合。”
郭太后没想到李庭兰根本不接招,又是一阵儿气闷,“你这个丫头,真是得了你祖父的真传,”她呵呵一笑,“妄哀家活了七十年,竟然拿你没一点儿办法。”
“太后不过是心有顾忌罢了,”李庭兰直言不讳道。
“是啊,哀家心有顾忌,”郭太后颔首轻叹,“琙儿自小便离家,身边除了以前的荣太监,别说亲人,连个熟人都没有,是哀家和他父皇都对不住他。所以你是他放心上的人,便是哀家再不喜欢,怕伤了玉瓶儿,便只能被你这个小丫头拿捏。”
“臣女不敢,”李庭兰忙站定福身,“臣女不懂娘娘的意思。”
郭太后伸手示意抬舆的太监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庭兰,不得不说,她真的是越大越美,尤其是在月色之下,那黑白分明的眸水似乎多了分莹光,身上的披帛无风自动,将她衬得如月中仙子一般,也怪不得不论她怎么劝,楚琙都不肯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