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对方的话并不是为了提点她,而是为了让自己感念萧琰的好,他好卖萧琰一个人情。
“陛下那边还等着奴才回去伺候,便先告辞了。”
“公公留步。”沈栖姻莲步上前,淡声道:“您特意奔波来此,实在辛苦,原该留您坐下吃杯茶,又恐您有要务在身,是以不敢久留。”
“不过府上的一点心意,还望您务必收下,不要嫌弃才好。”
沈栖姻说着,忽然看向沈苍。
见他还直愣愣地站在那,她蹙了蹙眉,面有难色地说:“父亲,您怎么还站在这儿?”
忽然被点名的沈苍一脸懵:“……啊?”
“鄂公公要走了!您不快‘送送’,还等什么呢?”
沈栖姻刻意加重了“送”这个字眼儿,摆明了此“送”非彼“送”。
宫里来人宣旨,拿银子打点,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沈苍不是不懂,他只是还沉浸在沈栖姻被封乡君的震惊中没有回神。
正常情况下,他该在得知有人来传旨时便提前把银子准备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得现让人去封,还得让鄂铭甫在那等着。
人家也不是没见过钱,也不缺他这三瓜两枣的,当即便要走。
沈苍笨嘴拙舌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挽留。
偏偏沈栖姻这时却完美“隐身”。
她故意提起“辛苦费”这一茬儿,就是为了给沈苍找不自在。
拿不出钱来打点,鄂铭甫要怪也是怪沈苍,谁让他是一家之主呢,出了事自然得是他兜着。
谁知——
沈老夫人这时却自作聪明地开口说道:“那不是有陛下赏赐的现成的银子吗?拿一些给鄂公公就是了。”
这话一出,把向来八面玲珑的鄂公公都干愣了。
什么?
她说什么?!
沈苍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咬牙切齿地对沈老夫人说:“您、闭、上、嘴、吧!”
沈栖姻垂下头,面上虽不见什么,眼底却盛满了笑意。
这一家子总有这样的本事,自己只需要给他们开一个头,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从前的沈耀祖是,如今的老夫人更是。
鄂铭甫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夫人可要慎言,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啊。”
他仗着首领太监的身份收些银子,这本无伤大雅。
可陛下赏赐下来的东西,一扭脸就进了他的口袋,那可就彻底变味了。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别说掉脑袋,就是把他全家都活剐了都不多!
说话间的工夫,沈夫人总算是封了一个荷包回来,可沈苍塞给鄂铭甫的时候,后者却说什么都不肯收,与方才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他瞧着他们处事傻了吧唧的,保不齐哪日就出事了,他还是别沾边的好。
走了两步,鄂铭甫的脚步却又忽然顿住:“瞧我这记性,差点就给忘了。”
“我也有消息,要与沈医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