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叶青奉了沏好的茶上来,小心送到楚彧手边,太后继续道:“皇上身为九五之尊,肩挑江山社稷,天子之体,关乎社稷安危,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大昭的祸事?”
楚彧忽然微笑了一下,赞同道:“太后言之有理。”
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反应,太后微微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楚彧又道:“朕的身体,确实很重要,只是自古以来,天子之重任,非一人所能独承,所以朕打算明日在早朝,与众臣共商议储之事。”
“朕已拟好了旨意,”楚彧将带来的一卷黄绢放在案上,推过去,道:“正好也请太后帮忙参谋一二。”
太后闻言,先是愣住,接着便立即将那卷黄绢拿起来,徐徐打开,扫了一眼,脸色当时就变了,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失声叫道:“你这是做什么?!”
楚彧不紧不慢地念出了黄绢上的字:“立储乃国家之根本,社稷之保障,朕思及祖宗基业,顾及万民福祉,欲早定储位,以安民心,着下令,命皇族宗室中有适龄者,五岁以上十岁以下,即日入宫,于上书房进学,以备东宫之选。”
太后当时就急了,霍然站起身,神色愠怒道:“你之前不是说,要立源儿为储君?现在又召那些宗室子入宫,是何意思?”
楚彧望着她,语气很平静地道:“太后是什么意思,朕就是什么意思,您今日下午派人去了摘星阁,难道不是想以此要挟朕,让淑妃回宫么?”
“你!”太后双目微睁,气急败坏道:“你是一国之君,岂能出尔反尔?!”
楚彧微微一哂:“您贵为一国太后,不是也有千般手段?”
太后险些被这句话噎死,她气得心口起伏,一只手死死按住案几,冷笑道:“好,好,好!好一个痴情种子,今日真真是叫哀家开了眼哇!”
事已至此,大家索性撕开了脸皮,太后质问道:“当初宸儿为了救你,才瞎了一双眼睛,你不念着他的恩情,反而想把皇位传给这些乌七八糟的人,以此来威胁哀家,就只是想为你的女人争一口气?”
楚彧淡淡道:“太后此言未免有失偏颇了,其一,宗室之子,都是天家血脉,怎么能叫乌七八糟的人?其二,朕立储君,是为了天下计,并无私心,只要德才兼备,品行端方,皆可有望成为东宫,皇兄当年就是如此,他是先帝亲自教导出来的、君子一般的人物,想必他也会赞同朕的举措。”
明王当然赞同了,他宁愿挨太后两个耳光,也不肯把儿子送进宫里来做太子。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她紧紧捏着那一卷黄绢,却没有半点办法,此时她已经无暇再去想宫外的淑妃了,满脑子都是怎么替她亲孙子把这个储君之位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