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事,我就不免伤心起来,不再参与话题。
爹爹又吹了一会儿牛,也消停了。
过了一会儿,夜渐渐深了,他开始科普道路周围的景色,不管是城市风格、自身故事,还是路上刷的反光漆,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
听完倒也长些见识。
最终在半夜里,车开到了广州。
今天在这里歇一晚,明天早上去深圳,从深圳过港府。
爹爹找了个三星酒店,把车停下,让连芳姑姑去办入住手续。
我拎着东西跟着连芳姑姑,办好之后直接上楼等爹爹——连芳姑姑把房间号发给他了。
我们仨人,住两间房,我单独一间,他俩一间。
我放好东西正准备洗澡,突然听见敲门声。
打开一看,是爹爹。
“你身份证呢?拿出来。”
我看他脸色阴沉,不敢多问,立马跑回去翻书包,把身份证找了出来。
爹爹拿着我的身份证,训斥后面跟着他的连芳姑姑:“她这不是有身份证吗?你怎么还用我的来登记?现在去前台改了!马上!”
他的声音很尖利,面容异常扭曲。
我和连芳姑姑被吓得大气不敢出,连芳姑姑等我爹转身走开,才敢委屈地瞥他一眼。我因为担心身份证的原因,陪着连芳姑姑下楼了。
路上连芳姑姑委委屈屈地告诉我,爹爹之所以这么紧张身份证登记,是因为他以前被陷害那段时间,不管在哪登记,住宿,都会被马上找到,当作罪犯一样盘问、监控。
我听了之后感到很吃惊,爹爹的事我虽然听牤牤说了,但总以为逃亡广府的这几年,爹爹应该是难得喘气的。
哪有什么喘气?只要还在常人国,甚至只要还在天星上,人就永远处于人类社会中窒息。
这件事让我看见了爹爹人生背后辛苦的一角,从此对他性格中的喜怒无常和癫狂极端,多了一些理解。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会认为他因此而伤害我们就是什么值得原谅的事了。
理解说明我头脑清晰,原谅那就是心里糊涂了。
谁爱原谅谁原谅去。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爹爹开车带我们去深圳,路上说了很多话,其中也包括当年流亡的一角,刀光剑影,如今已经平静无波。
去深圳的路上有些堵车,说来也神,从江华府一路开到广州,这距离绝对远超广州到深圳,但是时间体验感来说,我竟然觉得两者所花的时间差不多。
到了深圳我们先去吃了午饭,之后爹爹把车开进一个隧道,我还在隧道里自拍了一张。最后我们来到一个旅行社一样的地方,爹爹把车办了寄存,这才带我们去了关卡。
我的通行证是初三毕业那年办的,现在总算有机会用上了。
办证的时候,爹爹还顺带帮我开通了护照,加上通行证一共获得了三个小本本,我全给放在一块,归类为不大可能用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