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正是语文课。
教室里空了几个座位,那几个人又去网吧上网了。上次他们上网回来,吵吵闹闹的,影响了同学听课,蒋老师已经说过他们一次了。
没想到这次他们更过分。
蒋老师正在讲课呢,本来还面带微笑的,这些人吵吵嚷嚷地就从后门进来了,一边走还一边说笑打闹,浑然不把课堂当回事,好些同学听见声响,都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他们的笑闹声甚至盖过了蒋老师讲课的声音。
蒋老师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行动不便,有些胖胖的,向来坐着讲课的他,扶着讲台缓缓站了起来,视线直直打在那些人身上。
目光,是有力量的。
它凝聚着一个人的精气神。
如果这是玄幻世界,那这些杂碎应该已经被元婴期的蒋老师压得跪在地上了。
但是这是现实世界。
蒋老师的目光只是随着光线穿透到在场所有学生的心里,前半部分的教室全部安静下来,后面的吵闹声逐渐稀疏,那几个逃课的学生也知道不对劲了,除了一个死硬派,其他人全部钻回座位上,好比偷油被抓了的老鼠。
那个死硬派是个男的,发型像是板寸长了一段时间,皮肤粗糙,毛孔巨大,脸上坑坑洼洼的不像话。大概是常年在外面流荡的原因,皮肤像死去的黄土地。面相嘛,长得像典型斗殴犯,圆脑袋,尖下巴,粗眉毛,细眉尖。颧骨上两道凶横纹,鼻如刀削,唇线紧抿,嘴巴中间厚两边薄。眼中常有凶光闪烁,一望而知是个驯化失败攻击性极强的蠢钝野猪——危险,且不值得花费精神。
他的名字嘛,很遗憾,我完全忘记了。
为什么遗憾?因为不能写出来让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因此略感遗憾。
那野猪站在那里,被老师的视线盯着,被全班同学低着头,用目光扫视着,他或许是知道一点理亏的,站在原地呲了一下牙,随后就大模大样地径直要走回座位。
但蒋老师动了,他直接走下了讲台。
蒋老师行动颇有些缓慢,他在往下走,那同学在往上走,两人在第二排附近交汇了,当时我坐在教室最靠右边那堆人里,隔着他们有四五列同学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