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闪过那银发青年似笑非笑的脸……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少夫人身后挂着刚装裱好的缂丝丹青,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日光下,画中的山石亭阁惟妙惟肖,与美人交相呼应,一时竟分不清虚实,缂丝的光华衬得她气韵恬和,容止都雅。
全然没有了一年前那种轻浮胆怯。
菡萏看的失了神,发现少夫人与公子越来越像了。
宋旎欢将白瓶放进木匣中,想了想,道:“收起来吧。”
和那些很长时间都不会拿出来用一次的东西一起收起来,尘封在岁月中,最终在记忆里消失不见吧。
“是,少夫人。”菡萏收拾匣子刚要走,又被少夫人叫住。
宋旎欢眉间疏淡温雅,吩咐道,“最近少不得祭祀,我不便前去,你就替我去为小叔尽一份心吧。”
菡萏刚想问“小叔”是谁,就想起闲来和府中丫鬟婆子嗑瓜子话家常的时候好像听说过,谢氏长房还有个二公子,只可惜在一年前的地动中没了。
也是可怜。
最近香烛黄纸铺子生意很好。
去年就是在这样一个春日里忽逢地动的。
地动带走了太多人。
一年了,魂兮归来的忌日是大日子。
云京繁华的街道上都多了一份凝重哀痛。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五月里。
云京最繁华的天桥街市是宋旎欢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那时馥娆庭就在最中间的位置,是贵人眼中的温柔乡,是贫户眼中的枭金窟。
更是那些与她有着同样遭遇的姑娘们难以逃脱的火坑。
而如今,原先馥娆庭所在之地已夷为平地,往来的人们好像全然忘了这里有过怎样的奢靡辉煌。
宋旎欢在谢府的马车里将掀起的车帘放下,叹了一口气。
人的时运真是神奇。
她曾想借谢大公子的雅名脱离苦海,却将人认错,怎料兜兜转转还是成了谢云霁的新妇。
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譬如现在她坐在谢氏的马车里,等自己的夫君从翰林院下值。
她已不是被人一夜千金赏玩的花魁绮欢,而是经过一年的努力,学书画、赏诗文、理中馈,成为了谢云霁基本合格的妻子。
她愿意为他改变,成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