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时候是在陈郡谢府,与夫人一起。”管家道。
宋旎欢知道,管家所说的夫人应该是郡主,谢云霁的母亲,清河郡主。
可郡主怎么会来陈郡生活呢,为什么没有留在云京呢?
“夫人和善,小公子也懂事。夫人并不假手奶娘和婆子照看小公子,凡事都是亲力亲为的。”管家回忆起曾经,脸上都有着温和的容光。
“夫君他是什么时候回的云京呢?一直与郡主千岁生活在这里么?”她问。
“公子六岁的时候回的云京。”管家仔细回忆,眉头拧了拧,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自那之后,直到公子十一岁才再次回来祭祖。唉,那次回来,就只有公子一个人,夫人她已然仙去了。”
宋旎欢心里始终装着事,二殿下曾说她和谢檀是一对,谢云霁是为了报复谢檀……一想到这,她心里就沉甸甸的。
她曾细细想了和谢檀的点滴,再结合他的所为,的确是让人生疑。可她想不起和他曾有过怎样的曾经,既想不起,那就去问别人。
方才刘管家所说的,再结合霜华告诉她的,她垂下眼,在脑海中将这些信息整合。
谢云霁幼时从云京到了陈郡的那一年,应是谢檀的母亲入谢府的同年,郡主不堪受辱,干脆带着孩子出走陈郡。
而谢云霁再回陈郡,就是母亲离世的那一年。
在陈郡的这些天他都很放松,这种放松与平日不同,是人对故乡天然的亲近感和松弛感。
他与母亲在这里度过的那段时光,应是很快乐温馨的回忆吧,以至于受了伤,就回到这里来养伤。
可她想知道的不止于此,在云京谢府,众人对谢檀都讳莫如深,她想打探一二,难上加难,倒不如陈郡民风淳朴,没那么敏感,更能问出些东西来。
“刘伯,二公子您可有印象?他回过陈郡么?为何有传言说夫君苛待二公子呢……”她开门见山问道,又眯起眼睛一笑,“夫君对二公子很是宽厚,我实在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想问问刘伯您可知道一二?”
“我们公子当然宽厚,怎会苛待那小子?”管家愤愤不平都不顾尊卑了,“公子就是太好了,没有错处都成了错处,什么人闲的没事干拿那小子来揶揄公子!我们公子出身高,能与他称兄弟,已然是抬举他了!”
管家发泄出不满,又长长叹息一声。
宋旎欢心下微动,这一叹,便代表她找对人了,他定然知情谢云霁与谢檀之间的恩怨。
“老爷宠妾灭妻在那些年是知了名的。”管家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兰姨娘是老爷当年督办了内宦之乱后以功勋换来的圣上赐婚,本来是平妻,后来不知怎的还是做了妾,但老爷很是爱重兰姨娘。”
“还好兰姨娘命薄,担不起这滔天的福气,去得早,就留下个儿子。”
“后来郡主千岁骤然离去,公子才十岁,回到陈郡来,好几天一句话都不说,我看着都心疼。但公子太懂事了,没几天就恢复的跟没事人一样,只是从那之后就很少回来了。”
“二公子也回来过一次,那孩子……”管家犹疑道,又看了看宋旎欢的脸色,斟酌着用词,“是个难相与的。躲在人后面不爱见人,祭祖的时候还是公子去后排把他牵过来,与公子一同跪在家庙最前面上了第一柱香。”
管家斩钉截铁地说:“公子行事磊落,决不会苛待谢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