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左右两排坐着的彪形大汉见他们进来,皆起身跪下行礼,山呼万岁。
起身时,宋旎欢看到他们挤眉弄眼的,脸上都带着笑。
这其中还有那位周忠周大人。
谢檀落座后,才松开她的手。
席间,几人侃侃而谈,果然比一般臣子与君王要亲近的多,只是再亲近,都恪守着分寸,并无一点逾越。
她悄悄侧目看身侧的那张脸,瘦削俊美,鼻梁挺直,下颌的线条冷硬,不说话时整个人有种凛冽的威压,放松笑起来时又如春水化冰,带着一种濯濯尊贵的傲然。
他察觉到她看他,神色平静,心中却涌起轻松的愉悦感。
“想吃什么?”他侧目问,“别干坐着,吃点东西。”
她向他微微靠近了些,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要吃那个。”
谢檀的心软软的,含笑给她布了菜,在桌下握紧了她的手。
他喜欢她这样依赖着他。
酒过三巡,周忠看着上面坐着的女子神色不像方才那样拘谨,便搭话道:“宋娘子,是何方人士啊?”
“云京,我生在云京,长在云京。”宋旎欢道。
这一次不曾遮掩,坦然承认了自己。
“其实我们几个在好多年前就曾见过您。”一旁的将领道,“那时陛下曾派我来云京,蹲守在谢府门口,看了您好几次。”
宋旎欢微微垂首,脸上带着笑意。
“听说您和陛下是青梅竹马?”
宋旎欢惊讶地看着谢檀,他只冲她笑,一张俊美明净的脸庞上是醉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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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别人的妻子,她是他的青梅竹马。
她原本就该是他的。
宋旎欢红了脸,点点头。
你一言我一语下来,宋旎欢面前银盘里的菜肴都凉了,谢檀正与周忠说着边境如今驻军数量的调整,看也不看,便换了碗热汤递到她面前。
她低下头喝汤,心头比汤还热。
*
谢云霁在药师谷休养了数月。
谷中鲜少人烟,清晨起来时云雾缭绕,如同仙境。
而他的心,却静不下来。
身体终于康复,可以出谷了,在回云京的马车上却又发起了高热。
贵公子蜷缩在马车里,恍惚中耳边的声音如同在天边,又如同在眼前,是宋旎欢凄凉的哭声,丝丝缕缕萦绕心间。
她有时失望地看着他,有时眼眸中又是轻蔑和嘲讽,眼泪不停地流。
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痛。
旬方受人之托,就要好人做到底,便护送他回云京。
二人都用了易容术,瞒过了一路上检查的官兵。
旬方为他施针,道:“你这心脉受损,毒入肺腑,如今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不错,身子骨远不如从前,切不可再忧思伤身,届时将药石难医。”
离云京越近,谢云霁就觉得心越发慌,胸口的伤处也在疼,连着胸腔仿佛碎了一般,他喘气都费劲儿,勉强答道:“多谢。”
旬方看他脸白的跟纸一样,也不再多说,掏了掏袖子,把宝贝药丸又给他塞了一颗在口中。
心中崩溃大喊,啊啊啊谢云霁,你欠我的要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