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写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无非是问我弟弟的病情。若是神医回信,说不定也有要嘱咐谢云霁的。就不必火封了。只一点,尽快送过去。”
谢云玠道:“飞鸽传书,来回只需七八日。”
宋旎欢点点头。
她抬眸看他,只见这一直清澈的少年不知为何眉目间有了郁郁之色。
想起近来京中传言,她便道:“谢翰林不忘旧时婚约,是个君子呢。”
那郑大学士一家遭难,幼女流落教坊司,谢云玠仍不忘先师恩情,将与自己曾有婚约的郑氏女救出,是重情重义所为。
她有时会羡慕郑氏女,若是当初,谢檀能……
而谢檀也十分羞愧,生怕她因此而怪他当时的自困,这几日都特别的讨好她。
其实她明白,是不一样的。
谢云玠已出仕,是官身,出仕的男子即使没有及冠,也没有人再会将他当成孩子,他说话在家族中是有分量的。
而那时的谢檀只是高门里不受宠还遭排挤的二公子,若是有母亲,母亲会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儿子,儿子自然会过的比较滋润,但谢檀幼时丧母,连每月所需银钱都要走府里公帐,下人们拜高踩低,谢老爷装聋作哑……
他自己过得已是很艰难了,是没有救她出水火的能力的。
何况,那时的谢云霁怎会让他如愿呢……
谁愿意和一个被抄家的贱籍女子扯上关系呢。
想到这,她看向谢云玠的目光柔软了很多,“好好待郑氏,她本没有错。”
她的目光澄澈,是真心夸赞他的君子所为。
而谢云玠的目光回避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起了将那郑氏救出来的念头,完全是……想到了她曾经的遭遇!
是爱屋及乌……
少年的耳朵突然烧的通红。
这些日子以来的困惑,在此刻豁然开朗。
那些脸红心跳的瞬间,每日清晨的绮丽梦境,对大哥的敌意,对皇帝的敢怒不敢言,还有莫名的烦躁……
他……竟觊觎曾经的嫂嫂,未来的皇后!?
而她,还以为他是君子。
他对她有这样的卑劣念头。
见不得光……
谢云玠喉咙似有火苗蹿动,垂下头克制自己不去看她。
匆匆收了信便告退了。
一路神色恍惚,回到谢府,在居室内坐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暗。
少年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