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站着的,是舅爷爷家的小儿子吴富友。见到吴婆子出来,立马跪了下来,拉着吴婆子的手痛哭流涕:“大姑!我爹去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吴婆子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幸好吴富友眼疾手快,起身将人扶住。
过了好半晌,吴婆子才悠悠转醒。
梦,一定是梦。
三伢儿昨儿个才来了家,怎么说去就去了。
侧过头,看见的却是侄儿那张悲伤的脸,抖着唇问道:“富友啊,你爹他……”
吴富友埋了头,不作声。
到这会儿,吴婆子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弟弟,娘家唯一的至亲,竟先她一步去了。
顾不及还没吃完的早饭,只留二儿媳妇在家稍作收拾,其余的人都跟着吴婆子去吴家庄。
刚踏进吴家庄,就听到尖锐的唢呐声。明明出着太阳的天,忽然起了阴风,头顶有几只乌鸦盘旋,偶尔发出叫声,像是黑夜里的悲鸣。
进了村,再往里走上百步,就是沈杳舅爷爷家。此时,吴家的门口围满了人。那些人里除了表叔和表婶,沈杳都不认识。
见到吴富友身后的沈家人,年长的汉子又点了一卦鞭,吴富勤带着媳妇和弟媳妇上前跪礼。
没理会跟前的侄儿与侄媳,吴婆子盯着门前的白幡,只觉得刺眼的紧,刺的眼里生疼,泪流不止。
“带我去看看你爹。”吴婆子声音哽咽。
偏房里,床板上躺着的人,覆上了白布。吴婆子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痛哭:“我的三伢儿,你怎么就怎么走了!”
“二姐姐,您节哀,莫哭坏了身子!”
吴家庄的村长也姓吴,与吴婆子同宗同族,在辈分上要喊吴婆子一声二姐姐。
吴村长媳妇见状,过去将人搀扶起来,抹着泪道:“二姐姐您这样,四哥他走得也不安心。”
可此时的吴婆子哪里听得进劝,眼里心里都只有她那命苦的弟弟,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三伢儿……三伢儿……”吴婆子就这么一遍遍的唤着弟弟的名字,声音逐渐嘶哑,最后竟哭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