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答应媒婆了吗?”
吴婆子摇了头:“我话也没挑明,说是要问过你爷跟你爹娘的意思。”
“奶,我去趟沈家。”
不等吴婆子叮嘱,沈杳早已跑没了影。
已是入夏,有了一丝丝暑气。不过是小跑了几步,背上就出了汗。
司宅的下坡处,沈杳踌躇不前,不知该如何面对司玄知。
亲事,是她应了的。媒人的事,也是她提的。可现在,她若是要拒绝这门亲事,会将司玄知置于何地。
但让她舍了爷奶和爹娘,跟着他去京城亦或是别处,她又做不到。
“沈姑娘,您是来寻少爷的么?”
陈伯提了包裹,正从别处回来,见到沈杳赶忙过来问礼。
沈杳讪讪的笑了笑,跟着陈伯进了院子。
“丫头,你来了?来来来,县里送来的早熟西瓜,刚切了准备给你送去,你就来了,快过来尝尝。”
司淮真端着切好西瓜,将一整盘都递给了沈杳:“玄知在书房,麻烦杳杳帮我将西瓜送去。”
端着盘子,沈杳踏上了阁楼。
书房的门是半开着的,一抬眼,就能看到那人的背影。
沈杳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到桌前,放了盘子,在书桌的一侧坐下。
“杳杳来了?外头热不热?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司玄知面色通红,手忙脚乱的起身。
沈杳拦了他,面色凝重:“司玄知,你有想过将来吗?”
不知为何,司玄知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杳杳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但只要是杳杳想要的,他一定会尽全力去给杳杳想要的。
见司玄知不回答,沈杳又问了一遍。
司玄知看了眼窗外的玉兰,突然道:“幼时,我想要通过科举之路,入朝为官,做很大很大的官。为祖父,为爹娘,为苍生。我想要长成苍天大树,长出繁茂枝叶,护着树下的人。那时,祖父与我说,心怀天下纵然是好,可依我的性子,斗不过那群人。”
“祖父的说法,我不敢苟同。你总与我说,事在人为。我想,只要我足够努力,不忘初心,一定能还朝堂一个清净。”
“后来我去了金陵,听闻了官场的官官相护,也见识到了他们尔虞我诈,欺上瞒下。我看见……”
似是想到了什么,司玄知的眸子突然暗了暗,连声音都变得哽咽:“金陵赵家,就因为得罪了朝中大人物的族中偏支,整整七十二口人,全被砍了头,就连三岁孩童都不肯放过。赵家灭门的罪名,是胡乱捏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