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们可以让下人抬来位染疫的人,小澈你看一人便好。”萧城主道:“城北人多混杂,亲自前往太危险了。”
“不行。”
安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面对面前一群人担忧的神色,缓缓开口,语气坚定:
“我需要看到患者的共同点,只看一人不具有代表性。”
“可……”
萧城主很是犹豫,身旁的少年脸色在安澈提出要亲自前往时就已经骤然变黑。
“伯父,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们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争论太久。”
安澈淡淡一笑,明明孱弱又脆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似乎谁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般:
“百姓们的安危最重要。”
萧城主微怔,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小他一辈的男子,比他更在意这全城的百姓。
他早已褪去了小时候的稚嫩,事实上,他们已经有二十余年未见了。他长得很像他的母亲,也有着和他母亲一般的菩萨心肠。
江神医将他教导的很好,知礼又不世俗,又有着悬壶济世的心胸。
朦胧光影下,那瘦削孱弱的身影越发伟岸高大。
“好……”萧城主愣愣启唇:“但,小澈,要多加注意些。”
月光如水,银辉轻轻洒落在古朴的庭院之中,万籁俱寂,初冬的夜晚带着些刺骨的寒与寂。
“夜寒,澈澈还是快些回房吧。”
子芩将狐裘披在安澈身上,看着静静坐在石椅上那人,那精致的下巴似乎更瘦削了些,小小的头埋在洁白的狐裘之中,看起来羸弱至极。
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还是在自顾自欣赏着月亮。
“澈澈……”
少年指尖微滞,想起了明天安澈要亲自前去城北,牵动了下嘴角,黑眸直勾勾看着安澈,忍不住开口。
“子芩,今晚的月色好看吗?”
少年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安澈就笑着打断了他,侧头温柔地看向他,月光下,那张过分白皙的脸显得有些不真实。
子芩眸光微闪,在安澈的注视下随意抬头看了两眼,又将目光全心全意放到安澈身上,声音极轻:
“好看。”
“我们可以在这里毫无负担地欣赏着月色。”安澈又看向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可城北的那些百姓呢?他们身陷瘟疫,能有闲心来欣赏这些吗?”
百姓,又是百姓。
看到安澈在这种状况下还想着那群所谓的百姓,不知为何,少年内心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是不是,在他心里,就只有那所谓的百姓?明明他自己一直被病痛缠绕,为什么却还在不留余力地关心着别人 。
和他毫无相关的人。
子芩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