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沐云峰主人已是重新坐直了身子,拿着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菜食:“说笑?不曾。掌柜的胭脂气息,与那马厩猪圈一般,臭不可闻。”
话出,老板娘笑意如花的神色变了又变,自是冷了下来,望着沐云峰主人,会说话的眸子亦是透着寒意。附近注意着这里的一甘食客更是变了脸色,心中起伏。一个女子能经营这么大的酒楼,已是说明了其手段,尤其是这般漂亮的女子,无人敢惹,更说明其身后的势力何其深厚可怕。
不等老板娘回话,沐云峰主人坐得沉稳,完全没有在意那些人惊变的脸色,开口道:“吾也不想与你争辩,叫你家主子来,让吾看看。”
语出,掀起澎湃大浪,不少就近的食客听闻这句,惊骇失色,竟是顾不得吃些什么,逃一般离去。
老板娘似乎是被蠢一样的话语逗笑了,笑得花枝轻颤,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吗?”
话语间,已有十数个魁梧壮汉迎了过来,将沐云峰主人围在其中。一层楼吃食之人,大多数是些平民,说不得家财万贯,最多是殷实之说,怕生事端,匆匆离去。但也有那些坐得颇远的好事人,朝这边观望着。
十数壮汉目露凶光,杀机弥漫。沐云峰主人依旧是岿然不动不见丝毫慌乱神色。
老板娘颇感诧异,好看的眸子又是打量了沐云峰主人一番,料定是不曾见过这般人物,出声问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是为常事,可若再这般,纵是你家何等势力也别怪我这回笑楼不客气了。”
沐云峰主人不以为意,说道:“莫不想这七层回笑楼折在你手上,就乖乖去叫你家主子。”
老板娘终于是失了耐性,哼了一声,扭头出了一众壮汉身际,不再看向这里。
正凝着俏脸走着,头顶突然传来轰鸣的响声,震耳欲聋。面露惊色抬头望去,看得尘土起,顶楼轰然向着一旁歪斜而去。一道笔直的切痕落在五层楼与六层楼之间,那最顶的二层楼失了支撑的力道,斜斜倒塌开来,自那极高的地方坠了下来,尽数砸进了街道上,声鸣轰隆,尘土飞扬,继而有无数惊叫声起。
一层楼门不曾关上,要看的那顶二层楼跌在门前,飞进大片的土灰。老板娘瞪大的眼眸,惊神无措,连那响彻四处的轰鸣都不曾将其惊醒。
只所幸今日生意差了些,顶三层楼上少有人际。
这般动静,引得众人皆出,看到那震撼一幕,五层楼顶有平整切痕,顶二层楼摔到地面,成了一堆残瓦废砖。
二三楼上有人闻声出来,看得一片狼藉,眼中灰尘四起,呛得咳几声,吼道:“老板娘,怎的了?这般动静。”
响声过后,被溅射起的尘土经久不散,也得以听清了那此起彼伏的惊叫与嘶吼,知晓了一个极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回笑楼,被人削掉了二层!
老板娘已是惊骇失色,陡然回头,看着云淡风轻的沐云峰主人,十数壮汉不知何时,早已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起身,走至老板娘身前,居高临下,瞧得胸前一抹春色,开口道:“吾不喜欢重复两遍。”
老板娘仰头望着沐云峰主人那俊郎的面孔,受着恣意放荡的眼神,双腿有些发颤,迈不动步子。
但这终究是见过场面的女子,被尘土迷了眼睛,眸子眨动着,开口道:“你可知你惹了什么?”
沐云峰主人笑着,极是畅意,目光不曾移开,回道:“自然。”
“你……好大的胆子。”老板娘向后退了两步,瞳中有惊恐闪动。
外面吵闹声愈发热烈,尘土终是落下,一层楼的门口被顶二层楼堵了个严实,只有头顶透着光芒,直射在楼内。
看着二三四层楼围了一圈的惊慌人物,那些个保主护卫尽数露了身影,纷纷自楼上跃下,望着沐云峰主人。
楼上膏粱子弟瞅见有热闹可看,顾不得如何混乱,拍手称好,于楼上观望着,不见丝毫惧意。
不为其他,纵是仙人,也不可能同时敌过如此数量的对手。
更何况,这些对手中,不乏俗世仙人。
离得沐云峰主人最近的老板娘心中凌乱,不可控制地躁动着。看到的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笑脸,望着前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呼吸一滞,老板娘面色桃红,息若潮红。
一只手再度揽过老板娘腰肢,竟是被搂在怀中。老板娘朱唇轻轻开着,眸含秋水,深深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多不胜数的人自四下冲了过来,不仅是这回笑楼的护卫,更有那些楼上食客的贴身,只为拿一个回笑楼的情面,特地出手。
手段尽显,冲向怀抱老板娘的沐云峰主人。
看得沐云峰主人摇头,依然是不曾见到丝毫凝重。
相反,那平淡表情竟是一抹莫名笑意浮现。
只一掌,有汹涌劲力遍布,所有势气逼来之人登时身形顿止,露出狰狞神色,朝着相反的方向倒飞出去,摔在桌面上砸了个粉碎,继而不止,嵌入墙内,哀嚎传来,无力吃痛。
楼上笑意皆无,所有人看着自家护卫死死嵌进的墙里,大惊失色,惧意陡然而生,慌不择路,开始寻出口逃命而去。
放下手中老板娘,看着老板娘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炽热眼神,沐云峰主人笑意十足,似是做了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脚下发力,即刻间踏出一个坑陷,那坚硬石砖尽数碎裂,散出大片的裂痕向着四周弥漫开来。
身形飞起,自五层楼顶跃了出去。
老板娘被震得向后退了数步,望着头顶,怔怔失神,胸口起伏,波涛荡漾。
沐云峰主人点立在回笑楼楼顶,俯瞰周遭,脚下围着密密麻麻的人影,指指点点吵吵嚷嚷。
背手而立,衣摆飘飘,长发青黑,当真像极了个翩翩逍遥少年郎。
有少年鲜衣怒马,冲冠为红颜。
有山上匪寇鲜衣怒马,下山荡匪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