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非虚,中了鹤远那么多拳还能活蹦乱跳的,当真不多。
听在黑衫人耳中,却是格外针刺,颜面挂不住,恼羞成怒,暴怒而起,翻身压过鹤远,亦挥拳砸向鹤远咽喉,直取鹤远性命。
鹤远依是笑着,却也流露出了杀机,同样以拳相迎,对轰向前。
无非起疑眼前蒙面人是谁,方还对此地出手有些忌惮,见眼前人杀意锋芒尽数流露,也不愿顾忌什么,蒙面这般,杀掉再看亦可。
既是关前便悄悄跟着,交于那惠明一看,便可知真相如何。
心下不由得赞叹几声自己的机智头脑,亦是觉得明日此事定可让尤以高艰为首的那几厮刮目相看。
这般想着笑意更浓,看在黑衫人眼中,有些狰狞,双拳对轰,看着鹤远,大惊失色,一拳中的,二人齐身倒退开去。
鹤远见变化不已的黑衫人,微感错愕,这一拳本应是竭力,可那黑衫人方才所为,分明是泄掉了部分气力。
错愕中,黑衫人创伤较鹤远更甚一些,呕出血渍,慌忙退后。
鹤远至此方才顿悟,那黑衫人所惧,非是自己。
身后,自有他人。
回身,一双散着亮光的眸子,于夜中清晰可见,透着猩红嗜血的光芒,甚是可怖悚人。
鹤远亦是被骇了一跳,退了半步,认出了身后人,松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道:“白裳啊,吓我一。”
“跳”字不曾说出口中,白裳鼻息浓重喷薄着,竟是不曾认出鹤远一般,任由鹤远开口叫着,挥出手掌,朝着鹤远身躯推了过去。
鹤远显然没有意料到白裳会突兀地朝自己动手,这一掌亦是中在胸脯上,更是一口鲜血喷洒,身如断线纸鸢,倒飞出去。
于地面翻转数个身子,擦出丈远,止在地上没了动静。
猩红眸子凝视没了战力的鹤远,黑夜中看得清晰,恍惚片刻,血色黯淡了些,似是被什么触动一般,身子一颤,捂住脑袋低头嘶吼着。
黑衫人眼中波光闪动着,捂着胸口,亦朝着地上鹤远掠去,欲是趁此机会彻底泯灭这个棘手的麻烦。
不曾靠近鹤远,亦或脑海中方才涌现出这个想法之时,白裳的身形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速度之快,肉眼竟是没能看清。
这里的动静着实有些大了,惊动了就近的几队巡逻岗哨,朝这边赶来。
火把攒动,有兵戈擦碰以及有力步履声自不远处传来,愈来愈大,愈来愈近。
黑衫人一缕凝重划过,亦是伤势不浅,这突然出现的家伙更是不知实力深浅,微退几步,继而倒退而走。
白裳依是一手捂着脑袋,吃痛蹙眉,狠狠晃动着,看一眼地上鹤远,眸中的猩红已消了半数。
火把的微光近了,步履声已是不足几丈之遥。
身形掠动,竟朝着方才黑衫人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火把入街道,静悄悄,看不出什么名堂。
领队之人借着火光,凝眉环视周遭,看得一片打斗迹象,愈发阴沉,竟是有胆敢在城守府旁闹出动静,当真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打眼一瞧,竟是看到了角落中躺着一人,生死不知。
大步过去,伸手一招,身后其余人皆熟络分散开来,举着火把细细寻着周遭线索。
至那人身畔,翻过身来使其正面朝上,指尖贴过脖颈筋脉之上,触得沉稳有力的跳动节拍,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闹出性命。
正凝神看着,猜测着此人身份,身后一兵士看到了鹤远面貌,诧异之时,迎至领队之人身前,俯身低声道:“大人,这人我曾见过。”
领队之人凝着鹤远,开口道:“说。”
那人点头,依是再三确定了鹤远容貌,说道:“这人前些日子,是与惠明王爷一同入关的家伙中的一个。”
闻言,领队之人眼中神色更是凝重了些,扭头看向那人,蹙着眉头问道:“确定吗?”
得那人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领队之人站起身子,拍掉手上泥土,挥手道:“带上他,回城守府。”
那人错愕,又觉得惠明王爷寝在城守府中,颇为不妥,于是小声问道:“大人,这么晚了,会不会不太妥当?”
“妥当?”领队之人停下脚步,侧脸冷声说道。
自知失言,那兵士低下头不敢多说,背起地上昏死过去的鹤远,乖乖跟在身后。
领队之人面容凝重不见消散,此番惠明王爷入关,非是得掀起波澜,这边开了个头,若是不以重视,以后定是要消停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