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开门挥手大礼即来
偌大演武场,现在只剩下了惠明五人。叹一口气,虽是意料之中的结局,但心中依然存留一丝小小的希冀,希冀如今遭无情破灭,着实不太愉快。
呆呆站在演武场中,久久不语。一旁的曲无过抱臂环胸,开口说道:“吃力不讨好,这事成不了了。”
趁着惠明愣神的功夫,鹤远与高艰亦是扭头看向慕尘灏,方才苏扈被绑,眼看着带走,是慕尘灏暗下制止自己方才没有冲向前去,虽不知慕尘灏这般做所是为何但救与不救或是下一步该做些什么,皆得循着慕尘灏的意思。
受鹤远与高艰的质疑目光,慕尘灏看向惠明,问道:“惠明王爷,这峙城,离是不离?”
闻慕尘灏所问,惠明凝眉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说道:“离不得,苏将军落牢狱中,吾责甚大,必须是将苏将军救出来。”
慕尘灏失笑,问道:“那尤将军这般果决,不知惠明王爷如何去救?”
惠明语中一滞,开不得口,继而眸中一冷,看着慕尘灏高艰鹤远三人一脸无动于衷的神色,怒声道:“苏将军本是与你等同行,这番被抓,吾责虽重,可你等怎这般冷漠?”
“若是不错,你们应是商量好的,而那苏扈,方才演武场角斗一战,亦是故意为之吧?”未曾开口的曲无过突然是看着不多焦急的慕尘灏,淡淡说道。
话一出,还是凝眉不语的惠明陡然抬起头望了曲无过一眼,眼中诧异明显,继而携着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慕尘灏,眸中疑问凝重,自是希望慕尘灏能够对曲无过所猜测给予一个回应。
而这个回应,惠明所盼望的,自然是肯定。
于惠明急切目光中,慕尘灏亦叹口气,缓缓点了下头,令得惠明心中大为安定,轻声道:“自然。”
得慕尘灏这般胸有成竹地答复,惠明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慕尘灏衣袖,急声道:“慕鸯小友可有良策?惠明甘愿洗耳恭听,当务之急,便是先行救出苏将军,其余皆先放放。”
慕尘灏被惠明紧紧拽着衣袖,整条右臂因此有些动弹不得,摇头笑道:“能救苏将军的人可不是我。”
听闻慕尘灏这等轻挑不上心的话语,惠明紧抓慕尘灏衣袖的手不自觉送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知慕尘灏所为何意,有些糊涂只得轻声问道:“那依慕鸳小友所言,谁人可救苏将军?”
一旁鹤远突是忍不住,啧啧两下嘴角,四下转悠起来。
眼角自是不经意间,极快地瞥了惠明一眼,又极快地挪开了视线。
慕尘灏的那般笑意,惠明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松开慕尘灏衣袖,微陷沉思之状。
凝神静思之际,得慕尘灏耳边言语,“能救苏将军了,可只能有惠明王爷一人啊。”
惠明自是紧张不已,有些慌乱,连声问道:“那吾应先做些什么?”
慕尘灏转眼看了西边如火夕阳,尽入黄昏,轻声道:“这将军府待不得,那便只好花钱住家客栈了。”
于惠明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不远处鹤远拍了拍肚皮,吆喝道:“什么时候吃饭啊,饿了。”
慕尘灏招招手,回道:“马上。”
鹤远咧嘴一笑,说道:“好!”
当晚,惠明一行人出了城守府住进酒楼的消息便已传入虎痴尤文的耳中,冷然笑道:“都道是这惠明王爷文韬武略,同僚被逮,还真有些闲情雅致,心下是宽得很呐。”
殿下报信兵士沉吟思虑片刻,迟疑开口道:“将军,那苏扈被压在牢狱之中,怕是有些——”
话到即止,尤文自是知晓兵士所言含义,挥手说道:“是担心夜里有人去夺狱中苏扈?”
道出兵士未言明之含义,兵士不敢多说什么,静声不语。尤文摇头,继续说道:“多余,若是做这种蠢事,那惠明的文武双全的名声,怕是要掉落一地,吾这峙城虽是偏远,可满洲的动静又如何清楚不得,惠明势微,非得搏上一把不可。”
尤文笑着,一代粗犷猛将,心细如丝,喃喃开口:“未准这苏扈,便是惠明送来的一件大礼啊。”
径自起身,走下朝堂,掠过身前兵士,噙着笑意十分畅快,说道:“也好,且去狱中,看看那百胜将军是何等狼狈模样!”
峙城牢狱深于地下,阴暗潮湿见不得丝毫光明,守着身前一柱微弱火把的光亮,根本分不清此刻是为白昼还是黑夜。
而此时的苏扈正躺在一间牢狱的茅草之中,半身倚靠在坚实的牢墙之上,嘴角叼一根草茎,直勾勾地看着牢外三五个狱卒正围坐在桌前饮酒吃菜。
苏扈这里亦是在整片监牢的角落,周遭无犯人,仅此一间,是为关押那等罪大恶极之人,尚不曾有人入过,或是此地本就为苏扈所准备。
腹中饥饿,吆喝一句:“朋友,吃好喝好,赏点呗。”狱卒扭头,其中一人啐骂一句将一碟花生米塞了进来。
苏扈笑吟吟接过花生米,丢几粒磕在嘴中,说道:“多谢多谢!”
狱卒自然是不清楚苏扈如何进来,只是这个牢狱的位子,当真是让人好奇得紧,一番打听后,竟是听闻此人执兵刃与自家将军走了几个回合,无论是为何人,着实是颇为值得钦佩。
峙城尚武,皆是如此。
看着苏扈吃得欢快,狱卒靠在铁杆旁,轻声问道:“朋友,什么罪啊?”
苏扈吃了满嘴,含糊不清道:“杀人罪吧。”
狱卒嗤笑一声,回道:“这年头,杀人还叫罪啊?”
苏扈突然是抬头看了狱卒一眼,停下进食的动作,噙着笑意说道:“你这话放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狱卒摇摇头,不屑道:“得了吧,说与你一人听,谁知道?”
“无妨?”苏扈问道。
“无妨。”不及狱卒说出口中,一道雄厚声音自身后传来,如同惊雷直击头顶。
狱卒自是心惊,跳起身来,看到自家的几个狱卒兄弟不知何时站成一排靠在了墙边,自己身后静静站着一个人,正是此人,说出了无妨二字。
狱卒透过微弱火光,看清了那人面孔,大惊失色胆战心寒,一时间冷汗渗过全身,慌忙下拜,颤声道:“见过将军。”
身后牢狱之中,苏扈肆无忌惮的笑声传入耳中,更是惊怒不已,骇得瑟瑟发抖不已。
尤文看着牢中笑得肆意的苏扈,瞥一眼颤抖不止的狱卒,低声道:“开门。”
狱卒立即是掏出钥匙,开了牢门,动不敢动杵在那里。尤文看着狱卒,问道:“在这干什么?”
狱卒抬头,见尤文挥手,如遭大赦,逃一般跑了出去。
苏扈笑得开心,尤文走入牢中,问道:“这般坑害我的兵,可还心愉?”
“还好还好。”苏扈放下手中碟子,盘坐在茅草之中。
尤文亦是面无表情,开口道:“将死之人,笑得还能这般开心,这一点倒也还算不赖。”
苏扈亦是摇头,说道:“笑,自然是不怕。”